59年冬天我六歲二妹四歲,三妹還不太會走路,只能扶著門口的石磨盤,來回挪來挪去“”的。我娘要去集市買東西,讓我和二妹倆人一起帶三妹。臨走時她對我們倆個說:“你們倆個看好小妹,不要讓她把褲子尿溼了,如果尿溼了,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倆”。

開始我們倆很注意,可是玩著玩著我們就放鬆了警惕,老三真的把褲子尿溼了,我們倆人嚇壞了,我娘回來了肯定會捱揍的。

我靈機一動,出了個餿主意,趕快找了個木頭,樹葉、點著火給三妹烤褲子。由於火太大了把棉花烤著了,一歲的小妹跳著腳拼命的哭喊。我們著急的不知該怎麼辦,趕快又用水又把火澆滅了,誰知道外面的火滅了,裡面的棉花還燒著,三妹拼命地跺腳哭怎麼哄也哄不好。

這時候有人在集上碰到了我娘,告訴她說小三妹的褌子著火了,哭的歷害誰也哄不好,讓我娘趕緊回家看看。我娘拼命往家跑,回來了脫下棉褲一看,嚇死了人了,三妹的小腿被烤熟了。

我娘趕緊想辦法給三妹包腿,三妹拼了命的哭,我們倆都跟著哭。二妺還小聲的埋怨我,是大姐說點火就能烤乾了。小嘴巴嘟著哭著,我也心疼,我也後悔要命。娘看我兩在哭就說:”我還沒來得及打你們呢,你們還知道哭”。

到現在三妹的腿肚上,還留下有個比巴掌還大的疤痕呢。她從來不看穿裙子。

這次我娘沒有揍我們倆,給我們安排一個任務,從此不許跑出去玩,只能輪流抱著三妹。大冬天的三妹的腿燙了不能穿棉褌,用布包起來只能坐在被子裡,三妹疼的總是哭,一哭我心裡就發毛,又不會哄她又不能出去玩,心想還不如被揍一頓好受一點。這是我小時候最深刻的記憶之一。

1961年我八歲大妹六歲,三妹三歲,我大弟就出生了。我娘生三個丫頭片子,突然生個兒子,這下全家可高興了。特別是我爸爸有兒子了那真把我弟弟當成了寶貝疙瘩。可是我娘還是奶 水不夠,弟弟總是吃不飽,娘就燒一種米糊喂他。

那迷糊厚厚的,勺子裡盛的滿滿的都不會淌下來。有時候娘就叫我喂弟弟,我看娘喂弟弟的時候勺一勺用嘴巴試試燙不燙,勺子下面粘的很厚的地方,娘會舔一下。她也會在碗邊刮一下,因為太粘稠弄得弟弟滿嘴都是。娘也會用勺子輕輕刮乾淨,然後再放到弟弟嘴裡。

我也試著這樣做,我舔到嘴裡,甜甜的香香的真好吃,所以我就勺一大勺,把整個一勺放在嘴裡抿一下,一半的米糊都進到我的肚子裡了。我特別開心,每次都搶著去喂弟弟。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太過分了,弟弟當時肯定吃不飽的。

我弟弟的頭後面還有一個長長的小辮子,這是有講究的,只有特別驕貴的小孩才這樣留。這個小辮兒還不能隨便的把它剪掉。要長到12歲以後才能剪,那時候一家人圍著這個寶貝轉。

我是老大,我十歲的時候剛能夠到桌子,就學會杆麵條了。

杆面是非常累的活,面要活的很硬,杆出面條才會好吃。

如果愉懶面活軟了,麵條做出來就成漿糊了。還得被我娘罵一頓。家裡的活都是我學著做。那時候的也飯好做,就是燒點米糊、麵湯或是鹹湯。煎餅都是我娘做我那時還不會做,菜都是娘醃的鹹菜,

二妹就帶著弟弟妹妹洗全家人的衣服,我是個急性子的人最不喜歡帶弟第妹妹,我寧願幹家務活也不要帶小孩,大妹的脾氣好有耐心,弟妹也喜歡跟著她,從不主動跟著我。

我非常清楚的記得,有一次我們全家一起吃中午飯。我吃的快,每次都是第一個先吃完我娘就會讓我吃完了帶弟弟出去玩一會去。無奈只能聽話帶著剛會走路的弟弟出去了,我就把弟弟帶到了學校門口去玩。

星期天學校大門是關著的,旁邊都是用鐵絲網攔著的。裡面是操場有幾個半大小孩在操場上跑著踢球。弟弟兩個小手抓住了鐵絲網的空隙中,一隻小腿想往上抬,卻怎麼也抬不上去。

我兩隻眼睛一直盯著他,知道他肯定是抬不上去的。所以就沒拉開他,只要他不哭,讓他的好奇心去玩唄。正在這個時候我家的鄰居大叔看見了,讓我帶著弟弟快到別的地方去玩,這裡都是鐵絲網危險,可別颳著了。我答應了一聲馬上帶著弟弟就走了。

誰知道鄰居大叔回到家,看我爸爸吃完飯坐在門口躺椅上休息。就跟我爸說:“大哥你快去看看你兒子吧,這麼小就會爬鐵絲網了,要是颳著那個小蛋蛋就要命了”。

我爸一愣,問在哪兒呢,他就告訴我爸在學校門口呢。

我爸三步並二步的跑了過來,看到我和弟弟站在離學校鐵絲網不遠的地方。我爸爸問都沒問一句,就朝我的臉上啪的一聲,打了我一巴掌,打得轉了一圈頭嗡嗡作響,我一下子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時我娘也趕了過來看見我趟在地上,趕緊問“怎麼了怎麼了”?趕緊把我抱起來,一邊掐人中,一邊拍打,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罵我爸爸。“你怎麼問都不問就打啊,你這是打哪兒了?怎麼打得這麼狠呀”。

“我就往臉上打了一巴掌,我也沒用多大的勁啊,怎麼就這樣了呢”。

“她能經的起你這一巴掌嗎?打孩子要打屁股,怎麼能打頭呢?你還沒用勁?你多大個人,她才多大你想打死她嗎”?

不一會我就醒了,我媽又接著罵我:“你什麼地方不能玩,偏偏跑到這裡來玩,傷著你弟弟怎麼辦?打死你也活該,今天沒傷著你弟弟算你命大,要是傷到了我也饒不了你”!

我心裡委屈的不得了,也特別恨我娘偏心,她總是偏愛我大妹和弟弟。

我大弟沒有出生之前我爸爸特別疼我的。爸爸經常出去喝灑,總會帶著我一起去.

我特別的清楚的記得有一次,爸爸帶我去大黃山煤礦朋友家裡去喝酒,他喝多了.回來的路上他騎不動了“閨女爸爸先睡一會再走,爸爸騎不動了”。

“嗯,那你休息會”。

他馬上把腳踏車推馬路邊的溝邊上讓車子趟下來,兩隻腿夾著三腳架就睡,可能是怕別人偷了。我就乖乖的坐在旁邊看著爸爸睡覺,等他睡醒了再帶我走。

說起來也很怪,有時候爸爸喝多了抱著我東倒西歪的亂晃悠,眼看著就要倒了,可是就是沒有把我摔下來過。我摟著爸爸的脖子還提醒他小心點別摔倒了,他一邊晃一邊哄我說沒喝多。其實他就是喝多了,他還不承認也,不知道為什麼,承認了又不丟人。

後來我長大了經常跟他買酒喝,他也會表揚我,閨女最疼爸爸了。

我就對他撇撇嘴角:“小時候你那一把掌要是把我打死了,現在就沒人給你買酒了”。

“你看你這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已經忘了。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你怎麼就記得這麼清楚。”你是想記仇吧。

這就是我幽默風趣的老爸,耍起賴來也是這麼的可愛。

我們那時候糧食定量,按月領糧票。有粗糧和細糧區別,粗糧就是玉米麵,高糧面等。細糧就是大米白麵,我們每天就只能吃窩窩頭和鹹菜,再加一碗白開水。留點細糧給我爸爸和弟弟吃。娘每次做好饅頭都會藏起來,或者掛在屋樑上面,我們看的見卻吃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