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當不立圍牆之下。

火藥有就行了,威力要那麼大幹甚?威力大了我們這些君子還怎麼去檢閱?還怎麼去拿火藥展示給天子看?給我們撈政績功勞?

火器有就完了,製作那麼精良需要花多少人手力氣,需要花多少精鐵黃銅?那些額外花掉的開銷,讓我們補貼家用多好?

更何況,實在不行不是能夠從西夷手裡買麼?

買了之後仿造不就好了?

你們非要弄?那就是奇淫巧技!要踩上一萬隻腳!

畢竟這個時代,哪怕是朱由校身為皇帝,在後宮中朝會後,做做木匠活都能被噴成狗。

更何況民間工匠以及本就不被“主流”接受的那些武將群體?

在這些人的慫恿下和封殺下,哪怕是基層一線的文武官員都極度重視火器,可是中央不重視,朝廷不提供人力物力去推進火器研發,推進科技樹。

最終導致的就是,火器種類被玩出了花(新種類可以獲得朝廷嘉獎),火藥也被玩出了毒藥,煙藥等延伸(花哨,能撈錢),而實際上的威力,卻是幾乎原地踏步。

甚至於到了朱由校之前檢閱京營的時候,發現京營裡邊最多的火器,還是萬曆三大徵時期鑄造的劣質鳥銃和少量的三眼銃!

而朱由校記得很清楚的一個事情,是原本歷史上的遼地火器普及,恰好是在明末時期,可就算是這個普及的時期裡,大同巡撫張宗衡上疏讓崇禎皇帝下摺子,開口說的也就是“請鳥銃五千杆,又臣新造三眼槍五千杆!”

合計八千杆!

這是啥產量?

朱由校估計著朱棣手底下的神機營一波訓練報廢的就不止這數,畢竟明朝火器報廢實在是太常見了。

更何況就發生在原主手中,朱由校還記憶猶新的一件事情,更是血淋淋的在提醒朱由校。

甭管書籍記錄上說的多麼天花亂墜,大明的火器多麼多麼普及。

可是實際上,大明朝廷內部的火器研發,已經停擺了!

這件事就是天啟四年孫承宗要軍資的事情。

最後撥給孫承宗的火器佛朗機二十副,內提炮八十個、三眼鐵銃五百杆!

這可是天啟四年發生的事情,孫承宗以帝師,以遼東督師的身份,向朝廷裡索要軍資,發給他的卻只有這點可憐的裝備。

甚至到了如今,若是沒有朱由校的穿越,大明朝威力最大的火器,甚至還是紅夷大炮這個舶來品!

孫承宗所寫的《車營扣答合編》中記載的孫承宗所用的三眼槍作戰隊形裡邊,更是離譜的出現了需要弓箭手來配合的事情。

什麼叫做需要冷熱武器連環疊用,發揮最大威力?

如果朝廷提供出來的火器足夠孫承宗裝備全軍,孫承宗哪會去玩什麼弓箭刀子?

舉個例子,也就是:

刻板印象中的建奴:馬上得天下,騎射立國!

實際上的建奴:戰馬不過運輸工具,大明搶的火器真好用!

說白了火器停擺,還是建立在宋明兩國文官集團們的輕視之上,到了韃清時期,韃清雖然重視火炮,然而在多年的奴化愚民政策以及野蠻統治之下,火器的發展就越發緩慢了起來。

越想,朱由校就越氣,甚至氣的將手中的書籍重重一摔。

“袁卿!給朕拿紙筆來!這些火器雖然新穎,但是製作流程和製作方式以及它們的火藥配比都有問題,朕來改進!”

“按朕改進的圖紙,設計新式的火器,先製作出來試驗品,如果好用,通通量產!”

雖然說朱由校不是太瞧得上黑火藥時代的火器,可是這並不代表朱由校不知道如何將黑火藥的威力發揮到最大的配比,也並不代表著,有了超出時代幾百年閱歷知識的朱由校無法對這個時代的軍器進行改良。

別的不說,就說臼炮這玩意,是時候給他祭出來了!

休說大明早就有了臼炮,洪武十年的洪武鐵炮那玩意是能量產的?是能拖著到處跑的?

朱由校要做,就要折騰出來能單兵帶著走的臼炮!

哪怕工業水平不夠,折騰不出來專業的迫擊炮。

沒良心炮,瞭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