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看了看跪伏在地上,那五體投地的朱純臣神色,嘴角一挑道:“成國公,你且聽明白了,朕說的,是若你能夠破局,朕方才允了為爾之先祖平冤。”

“若是爾無法破局,不僅僅朕不會為平陰王洗白,甚至成國公一脈,將會由此時斷絕。”

“成國公,你可要想明白了!”

聽著朱由校的話,朱純臣面色一陣青紅不定,低垂著的頭左右一瞥,看到的,映入眼簾的,卻是魏忠賢和小圓子那如出一轍的似笑非笑表情。

朱純臣的心中,頓時又七上八下了起來,從這些人的表情上,朱純臣是真的猜不到天啟帝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畢竟說到底,此時的朱純臣哪敢抬頭正視天啟帝呢?

而光看著魏忠賢和小圓子等一干太監的神色,朱純臣能感覺到的,卻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詭譎,整個御書房的氣氛,伴隨著天啟帝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再度陷入了陰雲之中。

畢竟這不是什麼小事,更不是什麼兒戲,而是關係到成國公一脈,大大小小几百上千口人的性命!

皇帝看在大明朝這麼多年盤根錯節之下,跟成國公一脈有著牽扯,有著關係的人太多了,所以只是說族誅,而不是說夷九族。

可即便是族誅,對於將家族延續看的比自己老命還要重要的朱純臣而言,也同樣是無法接受的,咬了咬牙,朱純臣眼中閃過了一抹瘋狂,低聲道:“陛下,戰場中的個人勇武,可否在此場推演中用上?”

這是二百年來,成國公一脈和幾個身死鷂兒嶺的武勳後人討論出來的,唯一能夠破解鷂兒嶺戰局的方式,因為,在他們的多方對比下,他們發現了一個讓他們驚駭的地方,那就是當時的也先中軍,是無比空虛的!

雖然有著幾萬步兵作為掩護,可是以當時朱勇薛綬的絕對精銳騎兵,要想撕破,要想鑿穿,都是有可能的!

要知道朱勇本身就是以勇力而聞名,一本正經的時候,虯鬚戟張,軍營中看他的人,都不敢直視他!

而朱勇當初的副將,則是永順伯薛綬,史書上的記載可是與成國公朱勇等禦敵,絃斷矢盡,尤持空弓擊敵。

最終落得個被蒙古人肢解,然而等最後,大家都知道了永順伯薛綬是蒙古人之後,這個勇武無敵的人,直接折服了蒙古大軍,蒙古人更是驚歎:“這是我們的同族啊!難怪這麼勇武!”

聽著朱純臣的話,朱由校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按理來說,個人的勇武在冷兵器時代其實起到的作用遠不如《三國演義》中說的那麼重要,陣前單挑更是少之又少,可奈何這個時代在朱由校的心目中,是個武俠位面!

朱勇,薛綬的勇武是在後世的記載中都得到了肯定的。

那麼在這個時代,莫非個人的勇武,還真能改變歷史大局不成?!

看了看依舊跪伏在地上的朱純臣,天啟皇帝點了點頭道:“可!”

當朱由校話音落地那一剎那,朱純臣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狂喜,今天的戰局分析,覆盤,推演,本身就藏著無數朱純臣自己的小心思,加上這一戰,是無數武勳們心目中的痛楚,早就已經被推演,覆盤了無數次了。

最佳的破局方式,朱純臣也已料定!此戰,決定了朱純臣,決定了成國公一脈的生死存亡,而朱純臣暗暗的,在心裡給自己打起了氣,小皇帝即便是學究天人,生而知之,可他也就不過二十歲,哪怕是從孃胎裡開始學,也不可能能夠破解這數百年無數武勳世家前仆後繼下,所推演出的最優解法!

可就在此時,朱由校的兩眼劃過了整個沙盤,突然,朱由校兩眼一亮,心中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一個思路!

按照朱純臣的佈置,沙盤上的朱勇部,實力儲存完好,還沒有進入鷂兒嶺埋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