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懼寒暑,護身真氣散開時連冷風也能隔絕在外。

但坐在野地裡與在屋內安睡畢竟有所區別,於是他打馬上前,到了村口勒馬停下觀望一陣。

遠方越發迫近的高大山脊下,數座村莊連成一排。

四下裡枯枝敗葉零落成片,將通往村中的道路也全數覆蓋。

此時日頭已在山的另一側落下,投下的大片陰影使得這處荒山野村透出幾分陰森。

就在楊青停下馬匹的片刻,四處已有十幾條雙眼泛紅的野狗聞聲而至,圍著他不斷打量試探。

這些在野外獵食慣了的野狗與家犬不同,沒有一隻胡亂吠叫或露出兇狠樣子,只用冷幽幽的眸子盯著獵物。

他起初還沒在意,直到胯下馬匹開始不安地踢動馬蹄,這才屈指彈出一縷指風,打碎距離最近的一隻野狗頭顱。

不去理會四散的狗群,楊青驅馬向前朝村中走去。

沿著村中小路,馬蹄踩著枯枝穿過七八道院子,停在一處黃泥圍建的低矮牆邊。

這院落還算寬敞,三間正房,東側還帶著兩間廂房,院裡院外也相對別處乾淨一些。

而炊煙正是從東側一間廚房內升起的。

神念在院中各處一掃,立時見到房內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正在熬粥。

楊青下馬隔著牆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誰啊?”

略顯低沉沙啞的嗓音隨著“吱呀”開門聲響起,只有一隻獨眼的蒼老婦人探頭向外望。

她見楊青站在院外眯著眼疑惑問道:“你找誰啊?”

“大娘,我過路的。眼看天黑了,想在這兒歇一晚,您看方便不?”

“你……”老婦人走出屋外,上前幾步打量他半晌遲疑道:“這亂糟糟的世道,你這年輕人跑荒山野嶺來幹什麼?

我老婆子一人在家,可不敢隨便收留外人,你到別處去吧。”

“也好。”楊青無奈點頭道:“那就打擾了。”

說完他調轉馬頭向西走去。

可沒走幾步,就聽身後老婦人叫道:“年輕人,你等等。”

策馬回身,楊青看著追出院外,站在寒風破村中頗顯蕭瑟的老婦人道:“大娘還有事兒?”

“唉,你這年輕人也太過莽撞。”老婦人勸道:“往西走就到了黃河岸口,那裡橫穿王屋山,晚上風大又沒有人家可供落宿。

你這麼走,不到天黑就得凍死。”

嘆了口氣她接著說道:“算了,你在這兒住下吧。”

“那就……多謝老人家了。”

感應到老婦人體內一股不弱的真氣收束在氣海,楊青也只當不知。

牽著馬跟她進了院子隨口問道:“老人家怎麼稱呼?”

“哎喲,你要不提老婆子都快忘了。”老婦人唏噓道:“我在本家叫錢素蓮,夫家姓趙,這名字有年頭沒人叫了。”

“趙大娘。”楊青綁好韁繩朝她一拱手,接著問道:“您看我住哪間房合適?”

“那間就行。”抬手一指正房西側,錢素蓮才覺氣悶,反問道:“小公子你怎麼稱呼啊?”

“我姓楊。”

“哦,楊小哥。”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他腰間長劍,錢素蓮點頭道:“屋裡啥都有,你自己先去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