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王連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對王覺笑著稱讚道:“雖然有些歪理,但這些話說的確實不錯!”

聽到大父的誇讚,王覺笑了笑,然後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盤子,問道:“大父吃完了嗎,不夠的話我師父那裡還有很多……”

王連搖了搖頭,心滿意足地說道:“飽了,年紀大了也不能吃的太多,否則夜裡會睡不著的,虎兒啊,你要記住為人處事,都不宜貪婪……”

王覺點了點頭,看似是將大父的話聽到了心裡去,卻轉眼跑到了大父的膝邊,伸出了小手說道:“大父,給錢!”

“給錢?給什麼錢?”

王覺天經地義地回道:“當然是烤肉錢啊,這些烤肉都是我師父辛辛苦苦做的,就連柴火都是師父從家裡帶過來的,樣樣都得花錢。大父吃了肉,當然要給錢了!”

聞言,王連眉頭一皺,看著自己乖孫兒半晌,眉頭皺得更緊了。

“哼!這一定是衛氏小兒的心計,居然誆騙虎兒來找老夫要錢!”

王連一敲自己的手杖,差點就把地上鋪設的青磚敲裂了,豁然站起來,把王覺嚇了一跳,驚慌向後退了半步。

王連很生氣地說道:“虎兒,你帶大父去找他,好好理論理論,把你教成這副利慾薰心的模樣!”

王連很生氣……王覺很驚慌!

但王覺知道,自己的大父一旦神情變得嚴肅了,可就不是自己撒嬌賣萌能夠止息得住了。

在心中默唸讓師父自求多福後,王覺老老實實地帶著大父去見自己的師父。

……

……

衛弘讓鹿武把柴火散開,讓火勢小一些。

忽然聽到了院牆外的腳步聲,衛弘轉過頭看著院門,發現王覺帶著發須花白的老者到來。

一看清這老者的模樣,衛弘連忙站了起來:“衛弘,見過文儀公。”

王連冷哼一聲,看著院子裡多了一口鐵鍋,然後冷聲對衛弘問道:“就是衛將軍教唆虎兒來向老夫索要烤肉錢嗎?”

衛弘瞟了一眼這小崽子,發現他躲開眼神,看向了其他地方。

衛弘無奈地笑了笑,只好找出了一個藉口:“聽聞文儀公臥病有些日子了,我左右打聽病情推斷出乃是氣疾,故而用此下策,還請文儀公勿怪。”

“氣疾?”王連被衛弘這拙劣的藉口氣得雙眼一翻,然後不屑地反問道:“如此說來,老夫現在能下床走動,還是你的功勞不成?”

“小子不敢貪功,但文儀公能開門見客,總歸是一件好事!”

“你!”

聽到衛弘這番回話的王連氣急,卻無從辯駁氣,只好走到了石凳前走了下來,雙手搭在了手杖上,盯著衛弘直接說道:“你在相府請設南疆都護府這件事,老夫早就聽聞了,現在老夫也可以答覆你,不允。”

衛弘則是反問道:“為什麼不允?”

“不允就是不允,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文儀公,我之所以請設南疆都護府,乃是此舉對大漢百利而無一害,若是文儀公在這件事上,僅憑個人喜惡做決斷,請恕我不能接受!”

王連抬起了耷拉的雙眼皮,盯著衛弘看了好一陣子,大概是被後者不死心的眼神觸動,王連這才緩緩開口:“你說的百利而無一害之舉,但在老夫這裡,卻是一樁天大的麻煩!”

王連的神情變得無比嚴肅:“老夫也不想和你多說廢話,只擺明一樁事實,前漢設定西域都護府,集合眾方之力夾擊北方匈奴,百年經營,死了多少漢家兒郎已經無從算起,但如今北漠之土納入過漢家治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