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池坐落平原,依水而建,城牆也修建得巍峨壯觀。青磚倚疊使城牆高聳如山,引岷江之水為護城之渠,城牆大漢旌旗迎風獵獵作響,巡防將士虎目如炬,長戈似林直刺蒼穹!

實乃巴蜀第一重城!

衛弘的目光盯著這座平原拔地而起的雄偉城池,心頭激揚起一陣澎湃時,那騎馬的張裔卻思路清奇地盯著城外的田林,對衛弘如是說道:“故言道,巴蜀十萬戶,其三在成都……”

就當衛弘又以為張裔是在高調炫耀的時候,只聽他意味深長的對衛弘說道:“官籍上,成都只有三萬戶人家,區區十五萬人而已,但實際上成都殷富,其聚攏的民眾之數絕不下三十萬之數!”

衛弘大概猜測到了張裔指的是什麼,私藏人口。

如今大漢只佔據益州一地,在籍民戶只有十萬戶,人數不超過百萬,但實際上的數字肯定不止賬面上這麼一點,官戶畜養奴婢、豪族侵佔人口、甚至是關中、荊州等地逃避戰亂的黑戶……都是那些賬面數字未能覆蓋的。

就拿那在益州郡當土霸王的雍闓來說,坐擁良田萬頃、僮僕三千,畜養了不知多少私曲,但在益州郡府登冊的戶數卻只有數百戶而已,偌大的益州郡只有區區三千餘戶在冊人口。

這還是正昂公這幾年苦心經營,吸納新民的結果。在正昂公上任之前,這個數字僅為三分之一,難怪蜀中人氏會將南中視為偏僻蠻夷之地。

恐怕任誰見到紙面上的這些數字,都會這般先入為主地認為南中是不開化的蠻荒之地。

忽然,就見張裔轉過頭來看著衛弘問道:“你可知老夫為何說這話?”

衛弘點了點頭正打算說出來自己的猜測時候,卻見這張裔自己說出了答案,十分簡單。

“這成都,水深……安居不易啊。”

“這老頭……”

衛弘聞言心中一麻,暗忖果然是自己高估這老頭,以為是憂國憂民的時政哀嘆,原來還是來自帝都土著的小驕傲。

……

……

成都城內道路縱橫交錯,依賴於平原地區的施展優勢,“七橫八縱”的道路佈局使得看上去無然有序。

雖是比不得昔日大漢的西都長安、東都洛陽的宏大規模,卻也是隱隱有著虎踞龍盤的天子之氣。

而這其中還有一個小故事。

昔日大漢益州牧劉焉絕對是一個獨具慧眼的野心家。

於幽州起家的劉焉經歷黃巾之亂,便推測出來日動盪數十年的爭亂之勢,於是便力勸大漢天子推行所謂的“州牧”制度,即“代天子牧守一州”。

彼時劉焉最先看中的並非是益州,而是中原極南的交州,認為此地更加與世隔絕,可逃避中原之亂。不過府內所養的方術士卻為他挑中了益州,理由只有一個。

“益州,有天子之氣也!”

這個理由足以讓劉焉捨棄交州而選擇益州。果然,主政益州之後,劉焉在綿竹造作天子所用的乘輿,並捏造祥瑞之事,大造稱帝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