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聞芳芳在此,知道不妙,如回了力氣,安頓好言禮,快步來到安放芳芳的屋子。

路上女傭說:“一未死的銀甲騎士,親眼目睹芳芳返回救公子,為公子擋了兩劍。”

芳芳並未清醒過來,只是如在說夢話般唸叨著多數聽不懂的或者聽不清楚的話,但“公子小白”這四個字她卻說得清晰有力。

太醫提示不要捂住傷口,芳芳的深深的劍傷加上金瘡藥凝固的深紅血色裸露在外,小爺不忍心看下去,扯了扯芳芳衣角,顯然無濟於事。

而在此事,芳芳腿腳大幅度動了起來,似是在奔跑,而嘴邊的“小白”二字說的越來越急切,越來越大,好似芳芳的夢裡小白又被追殺。

“芳芳,芳芳……”小爺輕聲呼叫。

幾聲呼叫以後,芳芳終於安靜了下來,竟也奇蹟般的稍稍睜開眼睛,滾動著眼珠四處尋著什麼,尋到小爺那時,眼珠才定下來,不過隨即又被淚水包裹,她看不清,但心中明白,那就是小白。

“公子,您不傻。”芳芳慢慢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隨後閉了眼睛,遮住眼瞳的淚水無處躲藏從眼角順著煞白的上關穴流下,直流到耳朵裡。小爺用手擦拭芳芳流入耳朵的淚水,毫不忌諱身邊的女傭和太醫。

“芳芳,公子不傻,不過你太傻了,能逃跑為什麼還要回來。”小爺責怪道。

依舊閉目的芳芳並未回到小爺的問題,過了一會才說道:“公子芳芳不是不願意……”,話到一半未完,芳芳又歇了一次。

“是身份,身份懸殊,不是因為……傻。”這斷斷續續的詞在列的人除了小爺沒人能聽懂。

只有小爺明白,那是他和芳芳少有的正常而又被雲珠打斷的交流。

“我懂,芳芳你是我來到這空間唯一想娶的女子。活下去,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傻子,我娶你。”

在那個時空,小爺的話太露骨,讓守在一旁的女傭不知所措,接連出了屋子,只留了芳芳和小爺。

“謝公子。芳芳無……”那微弱的話到了嘴邊又止住,小爺急忙湊到芳芳嘴邊,卻再也聽不到任何話語。

小爺不敢想象最壞的結果,不過還是用手指試了試鼻息,她已經不再呼吸,能殘喘到現在或許就是為了再看一眼。小爺收回手指,默默看著,也僅僅是默默看著。

沉默往往不是好事,要麼爆發要麼滅亡。

他能用撫養言禮為紅玉的死安慰自己,芳芳的死又該用什麼來安慰?

小爺無法接受更無法原諒自己,他也不知道方才還在努力為言禮而活的態度為何如此劇烈的轉變,活下去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更多死亡。要麼滅亡,要麼離開,而自殺對他來說實在是膽怯,那就被殺,而被殺簡單的很,僅需一個人出城,而後等待刺客……

一個人出城又談何容易,小爺對死的恐懼從未減弱,方國確保小爺安全的目標那麼明確,不管小爺到哪皆有銀甲騎士跟隨。

這是個死結。

死結背後的根源來自那個與小爺有著越來越深,越來越扯不掉聯絡的身份公子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