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燕放了王蓮花,也解了她的啞穴,沒等孃兒仨走幾步,王家兩姐妹就罵上了。

姐姐罵妹妹坑她,把這麼個煞星給帶來;妹妹則埋怨姐姐黑心,還想著昧下一百塊錢和全部糧票……

凌城燕聽得身後越來越激烈的罵戰,心情大好,一伸手,將小杏提起來,背在身後,快步離開戰場。

倆潑婦罵的太難聽,還是不讓孩子髒了耳朵的好。

回村,凌城燕沒有回老王家,而是直奔村子東頭的支書王福堂家。

所謂支書,凌城燕自動理解為里正。離鄉外出,自然是要找里正開路引的。與王蓮香說的‘介紹信’符合。

而王福堂還有另一層身份,就是小杏和石頭的大伯爺,王老頭的親大哥。

王福堂家房舍院牆齊整許多,雖說也是泥坯房和院牆,卻整齊乾淨,明顯新上過一遍細泥。

凌城燕抱著一個,牽著一個來到門前,恰好遇見一個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婦人挎著個籃子走出來,迎面看見凌城燕孃兒仨,立刻笑道:“連生媳婦過來了。”

沒用凌城燕為難,小杏乖乖地叫人:“大伯孃。”

凌城燕也跟著道:“大嫂要出門?大伯在家嗎?”

“是啊,聽說葦蕩邊兒的薺菜冒頭了,去挖一點。在的,在的,快進來。”說著,折返招呼著凌城燕進門,又朝屋裡喊,“爹,娘,連生媳婦過來了。”

凌城燕朝大堂嫂點點頭,進了大門,從屋裡走出來一位五六十歲,穿青布衫子的老婦人來,面容慈和,帶著點和暖的笑容,目光直接略過了凌城燕,落在她懷裡的襁褓上,露出異色來:“這是?小石頭咋地了?”

凌城燕道:“這孩子太弱,我想帶他進城找醫生看看。”

“沒有大事兒吧?”老婦人問。

凌城燕道:“我也不知道。”

簡單寒暄幾句,凌城燕跟著老婦人進屋,一個頭發極短卻根根直豎的老人坐在堂上,凌城燕這回沒用小杏提醒,直接叫人:“大伯。”

“嗯,孩子們沒事吧?……沒事就好。”王大伯習慣嚴肅的臉,看到倆孩子也和緩了些,問完又吩咐老太,“給孩子們拿糖。”

大伯孃連忙進裡屋,片刻抓出一把糖來,遞給小杏。小杏抬頭看凌城燕,見她點頭應允,這才讓大伯孃把糖裝進口袋。

沒費什麼口舌,王大伯就給開了介紹信。又詢問凌城燕錢有嗎?還缺不缺其他東西之類。

凌城燕倒也沒客氣,直接說了買奶粉奶瓶的事。

王大伯皺著眉頭,琢磨一回,道:“這兩樣東西都不太好買,不但要錢,還要副食品票和配額證明……副食品票俺這倒是有兩張,你先拿去用著。配額俺得再打問打問,找到再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