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銘將有承雲門弟子過去,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便問起身邊傳令兵,後者指去最右側的牆段,“卑職看見道長去了那邊,好像跟霧中什麼妖怪交手。”

“什麼?!”

薛銘躲開飛上城頭的箭失,目光循著士兵的手指望去,目光延伸,兩裡之外的城牆,是轟轟的接連幾聲法力震爆的聲響。

半空之上,雲龍老道從霧中翻飛而出,伸手抓住同樣倒飛出來的青銅重劍,轟的落在城牆,向後飛退踩出數道鞋印,這才將力道卸了出去。

望著霧中三顆霧氣組成的狼頭,擦了擦須上血跡,“你便是偷襲劉長恭的胡人祭師?”

狼頭沒有話語,只是咆孝,朝他咬來,老道腳尖飛快書寫,指決一挑,塵埃組成的‘敕’文唰的升起,他抬手一掌在敕文,將三顆狼頭抵住。

“當貧道年老好欺負?!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厲害!”

雲龍另隻手握著的青銅重劍一抹法光蔓延,忽地化作一枚枚銅錢叮叮噹噹灑落地上。

“祖師借法,降魔神劍!”

一地方孔銅錢唰唰回流飛起,自他手中化作一柄銅符長劍,順手一推,劍身穿過敕令頓時法光大盛,噗的一下刺入最近的那顆狼頭,嗤的升起一道白煙的同時,雲龍借力一頂,向後倒飛一丈,抵在後面牆垛,雙手掐著法決,拂袖狂舞。

“降魔神光——”

嗡鳴自霧氣裡傳出,那亮著法光的銅符長劍瞬間四分五裂,化作一枚枚銅錢在霧氣中瘋狂飛舞開來。

呃哇啊——

有著痛苦的低吟響起,三顆狼頭竟泛起扭曲的神色,關隘外的越劼大營之中,一頂掛有神帶的白帳篷內,一道身影哼了哼,摸去身前的狼頭骨。

頃刻。

飛雁關前的那三顆狼頭勐地一震,眸底一一泛起紅光,仰頭朝天咆孝,淒厲的狼嚎頓時響徹城頭,不少士兵丟掉了兵器捂著耳朵跌坐到了地上。

雲龍老道也感到血氣逆湧,霧氣中的銅錢剎那失去法力叮叮噹噹的墜落,老道噴出一口鮮血,跌跌撞撞靠在身後牆垛,隨後飛快點去身上穴位。

“雲龍!”

這時有聲音在關隘後方傳來,“我們來助你!”

那是鶴龜二老的聲音,兩人甩開一眾同道,全力趕了過來,躍上城牆的剎那,也不管那霧氣狼頭是誰,手中法器紛紛打了過去。

兩人如今也有長足的精進,法器威力自然大漲,一時間本就翻湧瀰漫的灰霧頓時被緊接而來的兩道法光轟的四溢。

轟!

轟轟隆!

竟在片刻裡,三顆狼頭彷彿有被對方忽然出手的兩人打潰散的錯覺,狼頭的霧氣都變得混亂。

“老鶴老龜,與貧道一起!”

雲龍壓制傷勢,與二人齊齊施法,三道不同的法光直撲灰霧。

遠方的地平線上,最後的餘暉快要落幕。

映照出一片殘紅的山麓間,有著混亂的打鬥,以及法光忽閃,有著越劼語言出口,隨後消失,一個鹿頭祭師打扮的胡人,炮彈般飛了出來,與他一起飛出的,是豹頭環眼的身影,落地的瞬間,直接將想要掙扎起來的祭師腦袋捏住,兇勐的按去旁邊的巨巖。

啪嘰!

骨骼、毛髮、紅的、白的東西都在岩石上飛濺開去。

肌肉虯扎的張飛拄下蛇矛,他身後的林子裡,陳鳶騎著青牛而出,看也不看已死的越劼祭師,在牛背上一躍落到巖頂,負手看去遠方廣袤的草原。

然後,慢慢張開嘴,一縷縷黑氣飄了出來,升去他頭頂上方盤踞,越來越多,彷如黑雲一般。

袖裡,陳鳶抽出一柱香點燃,舉了起來。

“敬天地,四方神鬼……”

香飄著青煙破開岩石插在了上面,瞬間陰風大作,細石泥沙鬆動,漸漸掀了起來,頓時一片飛沙走石。

“吃了他們!”陳鳶抬袖輕輕一揮。

那片黑色的雲朵頓時響起‘嗡嗡’的嘈雜,化作漫天黑蟲,朝著遠方隱約看到的部落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