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裡的陰鬼,敢擅闖陽間他人宅邸!”

呵呵……

回答男人的是牆院後面那橢圓長臉發出的低啞陰沉笑聲,像是直起身來,緩緩拔高,在那男人目光裡,高過了院牆,露出滿嘴尖牙。

“某乃靈顯真君麾下鬼差,跟我走一趟。”

面對這樣連修道中人都不算的凡人,王兆遠不明白對方哪裡來的勇氣,敢說要將真君神像給推了,“放心,城皇廟你都不用考慮去了。”

這不明不白的話,那男人沒聽進去,只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漸漸從院牆外走進來的陰鬼,竟是真君廟裡的鬼差。

那廟裡的神像當真是有靈?

那男人反應過來,早就沒了留下來的心思,待在廟裡的陰鬼,可不是孤魂野鬼那般好對付,急忙掏出一根桃木梳子,直接朝對面扔了過去,轉身就衝去院門,手腳麻利的拉開門扇一口氣衝去大街上。

他雙腳瘋狂的邁開,不時回望,就見那薄薄霧氣裡,高長的身形緊追不放,甚至速度還快上許多,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抓住。

可眼下夜深人靜,又無人群聚集之處,距離最近的青樓,還要過五條街兩座石橋。

“能差遣這種程度的陰鬼……這洛都是不能待了,明日天一亮就出城!”

尋常鬼類是不沾水的,那漢子腳步飛快,看到前方石橋,索性深吸了一口氣,翻過石橋直接跳去了水裡。

這條河乃是外面瑞河一條分支從洛都橫穿而過,是整座城的水源之一。

噗通!

身影從橋上躍下,水花高高濺起,抹了一下臉上水漬,見那陰鬼還未追來,趕忙朝水門方向游去,他記得前面就有一家畫舫,上面有不少買春客,只要能上船,藉著這麼多人聚集的陽氣,也是能安穩過上一晚的。

大抵這樣決定,漢子雙手飛快刨著水面,穿過橋洞時,踢騰的雙腳好像觸碰到了什麼,不過他沒去細究,只管往前移,然而,下一秒,水面隆起長長的水簾,將他圍在中間。

“什……什麼東西?”

男人掙扎的剎那,忽然周身被纏住一般,隨後被託了起來,目光正好與冰冷的豎童對上,原本想要喊出的話語戛然而止。

使勁的嚥了一口唾沫,對面,是一顆碩大的蛇頭,正吞吐著信子。

水簾褪盡,露出的是一片白花花的細鱗,臃腫的長身頓時收緊,將男人纏住,卷在半空對望。

此時,陰氣蔓延過來,王兆遠感受到橋下有熟悉的妖氣,緩緩朝下面探出半個身子,看見了長長的白影,正卷著自己要追捕的男人。

“白蛇,我是真君麾下鬼差!真君要緝拿此人。”

可那邊的白蛇並不認識面前陰鬼,也不知真君是誰,她只道自己好不容易躲過夜巡遊從水門那邊潛伏進來,就被這人一腳蹬在了臉上,哪裡能忍受。

眼下又被一個陰鬼喝斥,當即縮緊了長身,將那男人勒的滿臉通紅,不停的求饒。

……

彷佛感受到妖氣,洛都城外城皇廟裡,城皇法相走出彩繪泥塑,望向城池,濃眉一豎:“好膽的妖類,敢潛入城中作亂,左右前去緝拿!”

兩側城皇懲惡陰司主薄走出泥塑顯出法身,帶上夜巡遊以及一撥陰差,馭起陰風沖天而起。

……

嘶~~

浪水一圈圈撲去河岸打起大片水浪,那掙扎的男人使勁全身力氣去敲打蛇身。白蛇側了側頭,長身勐地收緊,只聽卡吧一聲,男人頓時僵直,七竅都被擠出一道道鮮血來。

“哈哈,正好!”

王兆遠見人死,反而高興起來,伸長手臂,直接抓向被擰斷身子骨的屍體,將剛剛飄飛出來到虛影捏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