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水至清則無魚(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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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冰封的水面之下,魚兒缺氧,活動緩慢。
這會兒突然有了一個可以上到水面來呼吸的窟窿,魚兒們自然就會往窟窿這裡跑。
兩個人把魚鉤上鉤上餌料,墜入冰窟窿裡面,各自坐在窟窿邊上,等著魚兒上鉤。
很快,向總就釣一條一斤多沉的草魚上來。
周大林看看說:“這個太小,不夠咱們倆吃的。”
向總就說:“不著急,這水庫裡大魚不少,去年冬天,我曾經釣起過一條黑魚,八斤半呢。”
快到中午的時候,周大林就釣一條三斤多沉的鯉魚上來。在窟窿裡溜了好一會兒,那魚才沒了力氣。他慢慢收了魚線,把那條鯉魚扯上來。
“就它了。”他對向總說,“咱們今中午就用它當酒餚。”
說著話,他把那條魚在冰面上摔暈了,拖到外面去收拾乾淨了,再用鍋裝了窟窿裡面的清水,把魚放進鍋裡,點上煤油氣灶,蓋上鍋蓋。
“這才叫原湯化原食。”他就開玩笑說。
坐著一起釣魚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在聊管理的問題。
向總也想按著周大林的辦法,建一套獨立於企業之外,直屬於自己的監管系統。可是,企業的性質,決定了他這樣做,不符合原則。
西北化工有董事會、監事會,還有紀委,他把這些職能部門甩開,單獨搞一套管理體系,是沒法跟上級解釋的。
“我也知道諸葛亮累死五丈原的故事。”他就感嘆說,“可是,過度放權的結果,就是滋生腐敗。那些監督部門,基本等同虛設,就會玩字眼兒扯皮!”
關於這個,周大林也愛莫能助。他太明白這種企業的弊病所在了。
向總就繼續說:“沒有行之有效的監管機制,放權顯然不行。可是,集權的弊端太大。不僅僅是我個人辛苦的問題,主要還是就像你說的,管的下面太嚴,下面的能動性就會逐漸消失,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看我的臉色,屁大點的事情,也要請示我。我也不是神仙,三頭六臂,又哪能面面俱到?結果就是在許多問題上錯失良機,失去了很多的發展機會。”
向總是有感於周大林可以放手讓手底下自由工作,聯想到自己的事無鉅細,才說了這麼多的公司內部問題。
對於西北化工來講,周大林屬於外人,而且和公家沒有任何干系,他守著周大林說說心裡的苦悶,倒不至於產生什麼不良後果。
打西北化工的主意之前,周大林肯定要對向總這個一把手做些調研,做到知己知彼。
像向總這種眼裡不揉沙子,廉潔奉公的老總,能夠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在他看來基本就算是一個奇蹟。因為在他的觀念裡,向總這種人是不合群的。在這種企業裡,過於正直了,不能和同僚融洽相處,不要說做到老總,從一開始步入仕途,就會因為他的格格不入而被排斥在權力中心之外。而向總是個例外,且一路順風順水。這個,還是得益於他的夫人。夫人家是有很深的背景的。如果向總為人再圓滑一點的話,到這個歲數,恐怕就不是隻能在大企業裡做個老總這麼簡單了。
所以,有時候找個手眼通天的夫人,對剛剛學業有成,步入社會的年輕人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起碼少奮鬥二十年。
而且,當你融入了那個家族,或者說那個勢力,你就會繼承一部分那家族的勢力,替那家族掌管一部分勢力範圍。畢竟,你是他們家族的一部分。家族想要繁榮,就必須要用自己的人,來填補所有的勢力真空。
鍋裡的魚熟了,冒著熱氣。兩個人就圍著那個燉魚的小鐵鍋坐著。周大林還帶了瓶杏花村過來,倒在一個搪瓷茶缸子裡一半,遞給向總,他則直接對著酒瓶子吹。
這種酒不貴,普通的玻璃瓶子,當時市面上賣二十五一瓶,但卻是純粹的地瓜幹釀造的糧食酒。
真正喜歡酒的人知道,南方人和北方人喝酒的喜好,是有區別的。南方人喜歡醬香酒,北方人卻不喜歡。對北方人來說,那個味道太香了。
所以,真正的北方酒客,是不喜歡喝茅臺的,五糧液還能湊合著喝。
北方人喜歡的,是燒酒。周大林帶來的這種杏花村,估計到一零年以後,就找不到了。因為都換了精美的包裝,改了頗具藝術品形象陶瓷,或者琉璃瓶子了。那時候的價格,恐怕翻了十倍不止。
他也是偶爾在西北化工的宿舍區商店裡,看到了這種玻璃瓶的杏花村。上一世他去文水出差,曾經喝過這種酒,太醇正了。那時候比現在早,應該是九九年,只賣十塊錢一瓶。當時喝了,覺得不錯,想著多買幾瓶帶回去。可九九年,他掙不了幾大毛的工資,最終還是沒捨得買。
在宿舍區商店,看到這個酒的時候,他以為是假的,買了一瓶嚐了嚐,還和當年他在文水喝的味道一樣。於是,他就問商店老闆,還有多少這種酒?他全要了。結果,他就把商店裡存著的兩箱子,一共二十瓶,都買回來了。完了覺得不過癮,又去其他商店打聽,然後就把宿舍區所有商店的這種杏花村都買回來,十幾箱子,一百好幾十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