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飛拿出傳呼機,上面有母親打來的電話,還有幾個是他的一個朋友打來的。最近一段時間,只要一有點時間,他就想找倩,那群夥計早忘得一乾二淨,他們肯定是找自己玩呢。但一想到母親,飛高興的心情瞬間就沒了,想到回去又要接受母親的盤問,他就有些窩火。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麻麻黑了。一進家門,飛隨手把鑰匙扔在茶几上,脫下外套一把撇在沙發上,剛坐下,母親就出來了。她肯定是一直在等兒子,在房間裡聽到了聲音,就出來了。

“媽。”飛叫了一聲,順手開啟了電視。

“你回來了。”

“嗯。”

“吃飯了麼?”

“吃過了。我爸晚上麼回來?”

“麼有。”

“哦。”飛應了一聲。

父親經常不在家住,住在廠裡,晚上工人要上夜晚,父親還得照應著。

“今天那女娃咋樣?”母親開門見山地問。

“嗯……”

“你倒是說呀,磨嘰啥呢!”母親不耐煩地催促。

“不咋樣。”飛磕巴地說。

“哪方面不行?”母親一定要問個所以然來。

飛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想了一個十分牽強的理由:“我估計人家看不上我,我就是個農民,人家是有正式工作的工人。”

“工人咋了,農民咋了。誰有錢誰就能行。”母親豪橫地說,“我就給你陰說了,人家女娃下午讓人捎話了,對你滿意很,說你長得好,人也幽默。”

飛的頭瞬間轟的一下,炸鍋了。怪不得今天回來晚,母親沒有發火。

“媽,我不想跟她交往,和她麼話說。”

“就見了一次面,能有多少話,多見幾次,熟了,就有話說了。最近麼事你多找找人家女娃。”

飛一句話都不想說了,轉身回房間。背後傳來一句:“我的話你聽見了麼?”飛還是沒說話,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母親被嚇了一跳。本來還想說什麼,兒子走了,就把話嚥了回去。

躺在床上,飛想不通那女娃怎麼會說自己幽默,腦子進水了嗎?說長得帥,他認可。可是幽默???現在想想,他都不知道那女娃長啥樣。怎樣才能甩掉這個包袱,飛很頭疼。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往後再想辦法甩掉她。他不願再想這些煩心事,現在他就想要是能和倩說說話該多好,可惜沒辦法,總是要分開。一會兒是煩人的母親,一會兒是可愛的倩。飛頭大死了,怎麼才能解決這個矛盾呢。他和倩的事暫時肯定是不能告訴家人的,特別是他勢力的母親,要是知道了倩的存在,非劈死他不可。目前的情況,他也不能讓倩知道,還是都先瞞著吧,以後再慢慢想想辦法。唉,想辦法,想辦法,都是想辦法,飛覺得自己都有些分身乏術了。

飛又想到了白天收到朋友的傳呼,他起身去回電話。果真是幾個關係特別鐵的夥計邀約晚上出去玩。飛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正好想出去放鬆放鬆,穿上外套,隔著母親的房門說他去廠裡辦點事,沒等母親回應,拿起車鑰匙就出門了。他來到約好的點,一個人都沒有,等了半天,其他幾個人才陸陸續續趕到。見了面,幾個夥計聚在一起過了把煙癮,寒暄了幾句,一齊上了飛的車,直奔鎮上的熟食店,買了一些滷味,找了一個地方去打麻將。房間裡的一個桌子上亂七八糟扔了一堆吃的喝的,在桌子旁邊的另外一個桌子上,四個男人嘴上叼著煙,手上搓著麻將,說著不著邊際的粗話。整個房間煙氣繚繞。

“哎,你最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