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宏軒問:“那怎麼辦?”

劉主任不慌不忙地說:“能怎麼辦?耐心等待。不過我可以正式告訴你,不管是古(鼓)老闆還是癟老闆,你的甲方是古城市開發區政府,不是哪個個人,不管誰在這裡當家都不會欠你一分錢,所以你必須埋頭苦幹,不要東張西望,一直往前走,人間正道是滄桑!”

車宏軒苦笑一下說:“這些道理我都懂,工程款怎麼辦?時間不等人,今天拿不到錢,鋁型材廠已經發來通知,就不會再等了,會把我們定的鋁型材賣給別人。這些都扇料,一旦賣掉了今年就沒辦法封閉了,春節前讓千家萬戶搬家就是一句空話。還有金屬件,我們也不能及時拿到。我把這些實際情況通報給你,以後誤了工期不是我們責任。”

劉主任不客氣地說:“說什麼都沒用,拿不出錢是事實。至於影響工期,你剛才的說的話需要去法院講,一定會給你機會。”

車宏軒緩和一下口氣強調理由說:“問題是今天能不能拿到錢,關係到工程能不能如期竣工。既然原先領導已經定了的事,辦一下不違反原則。”

劉主任說:“別說這些了,沒有用。好好幹活,說不定老闆一會回來就能給你拿錢,我這邊一分鐘都不會耽誤。”

車宏軒只好說:“我明白。”

車宏軒無奈地收起電話。透過這番通話,他更確定了古明遠已經出事了。至於劉主任說的那隻能是安撫人心罷了。不過有兩句話車宏軒還是認同的:一是把活幹好是唯一出路,二是不管誰當領導,開發區最終不會欠工程款。現在,他不得不考慮古明遠離開以後的事情了。

車宏軒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鐘,吳豔房間黑洞洞的視窗始終沒有亮燈,更沒有看到吳豔的身影。

車宏軒無奈地落地默默開車離開,在開發區辦公樓後邊的馬路上他把車停下,下車舉頭瞭望古明遠辦公室的視窗,黑洞洞死沉沉的沒有人。

待了一會,車宏軒開車回賓館。

快半夜十一點了,老史從孟鄉鎮打來電話,然後又撂了。

車宏軒把電話打過去問:“那邊的問題都解決了?”

“都理順了,確保9.28開業。”

“什麼時間回來?”

“明天早上秦新明司機開車送我回去。”

“儘快回來吧。”

“你知道我弟弟是公安口的,他得到確切訊息,古明遠已經失聯,這在上層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車宏軒雖然預感到情況不妙,可當真正面臨這件可能使自己面臨滅頂之災的大事時,還是很震驚,甚至難以承受。好一會他才從驚恐中掙脫出來,強作平靜地說:“我判斷是這樣的。”

老史仍然保持平靜地說:“如果和他有什麼經濟瓜葛,你應該先回避一下,確保人身安全。這次和保險公司情況不一樣,來頭很大。”

“迴避?”

“目前情況不明,還是小心點為好。我們背後是永豐鋁業,以企業身份面對這件事比自己單槍匹馬的強。”

車宏軒堅持說:“腳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斜。如果透過官方,他們必然會找到永豐鋁業;如果直接找到我,那還是在這裡有利。一旦把事情鬧到家裡去,不管在永豐鋁業還是在業務圈子裡,都將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你沒想想,這兩年我們工程乾的不多,可災難一個接一個,我們就是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啊。”

老史點點頭說:“你比我想得周全。這樣,從明天起工地那邊你暫時不要露面,有什麼事我隨時通知你。”

車宏軒反對說:“完全沒有必要!過去有句老話,叫做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跟你說,我沒有給古明遠送錢,這是千真萬確的。”

“這是關鍵,有了這一點我們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你什麼時候回我意見馬上裁掉一部分人員,留少部分人在現場堅持。甲方一旦問到了,就說工人需要回去秋收。”

車宏軒說:“先看看情況再說。”

老史說:“有必要作出事態向最壞處發展的準備。不過你應該考慮啟動一下上邊關係。”

車宏軒笑了說:“哪位領導會發話讓開發區給我們撥款?那不成了笑話?除了撥款,我們不需要什麼關係。”

“僵持在這裡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好處。”

“等兩天看看情況再說。”

“沒必要再等了,對我們來說不會有什麼好訊息。”

兩人繼續聊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