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王座廳內發生的種種事情,來倫都心知肚明,帝國北方的英雄,更像是一個籌碼,擺在選帝侯桌前博弈的籌碼。

無論是卡爾弗蘭茨皇帝還是來倫都默契地不提起有關封爵的事務。

“好啊!好啊!

!耶耶!

....”

從街角傳來的一陣歡呼聲,引起了卡爾弗蘭茨和來倫的注意。

“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皇帝對街角那裡發生了什麼,頓時來了興趣,直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掌旗官路德維格趕緊走到最前面,將皇帝護在身後。

轉過街角,一群情緒激動的市民和工匠等形形色色職業者,正圍簇在一個站在高臺上手持文書法令的宣揚者四周,站在木臺上的傢伙唾沫星飛濺,可以看出他極為用力,面色潮紅,演講時致辭鏗鏘有力,不時帶上肢體揮舞,木臺下的市民們群情激奮,每當臺上說一句話,臺下便響起轟動的掌聲和支援聲。

瑞克禁衛們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人多眼雜的地方最容易生是非,在瑞克領內,瑞克禁衛有權將任何視有威脅者當場格殺。

“街頭演講,有意思。”看到街角正發生的事情之後,卡爾弗蘭茨朝著來倫笑著說道:“最早興起於努恩城的工人階層,幾十年相安無事的和平生活,導致努恩城的自由風氣傳播速度極快,並且逐漸輻射了周邊選帝侯行省,至於市民們討論的是好是壞,我們先聽聽吧。”

“他們說,援助北方諾德那群鄉巴老是帝國的義務!我不那麼認為!南方的同胞們,我的朋友們!南方的選帝侯說著冠冕堂皇地話語,把我們的金幣、糧食,一把一把地拿去送給北方的鄉巴老們!我們鬆開緊巴巴地錢袋的口子去繳納行省稅費,勒緊褲腰帶去上繳所剩不多的糧食,換來的是生活更美好嗎?!”木臺上的演講者放聲怒吼:“沒有!我的答桉是,沒有!

!”

“耶耶耶!

!”

“是的,是的,說得對!”

“該死的貴族,千刀萬剮的收稅官!”

“沒有,沒有!”木臺上的演講者繼續吼道:“集市上的物價依然不變,商販朋友們,物價上漲,你們的口袋因此而變大了嗎?作坊的訂單越來越少,太多太多的矮人和山對面的工匠們湧入我們偉大的城市,工匠朋友們的生活因此受牽連!”

木臺下,一小撮工匠職業和集市商販們連連點頭,十分贊同。

“我們是光榮的帝國人,更是光榮的阿爾道夫人!帝國首都裡充斥著太多腐敗和異邦人,要我說,朋友們,我們該尋找根源,這一切的根源!誰該負責?誰才是根源?!沒錯,就是我們新選的帝國皇帝,我們一如既往支援的皇帝陛下!”

“阿爾道夫是瑞克領的阿爾道夫,我們決不允許鄉巴老和異邦人染指我們光榮的土地!”

“說得對!說得多!

!”

“都怪皇帝,貪婪的貴族老爺,吝嗇鬼!”

群潮湧動,被演講所感染的市民們彼此控訴著生活困難,咒罵著貴族和稅吏。

“放肆!你們這群愚蠢的豬玀!通通閉嘴!”突然,一隊巡邏的大劍士們將這裡圍住,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尤其是你,該死的蠢豬,三番五次上街演講,之前的警示全忘了是嗎?!”

巡邏隊官上前吼道:“所有人,雙手抱頭,全部蹲在地上,以弗蘭茨皇帝之名,你們被逮捕了!罪名是誹謗選帝侯和皇帝陛下!”

上一秒還群情激奮的市民們,下一秒就焉了,他們臉上惶恐不安,對自己剛才的附和著辱罵宣洩的行為後悔莫及,木臺上的演講者臉色慘白,呆愣在原地,身體不受控制的打擺子,他也只是個普通市民,最近生活上遇到了一些窘境才上街演講了幾次....

“陛下,我現在就命令都城守衛隊和巡邏騎士將那個膽大妄為的傢伙抓入黑牢,這種人就該爛在牢裡!”皇帝的掌旗官路德維格施瓦茲海姆的花白大鬍子抖動,他對這種無理控訴皇帝的行為十分憤怒,一手按在劍柄,身邊幾個瑞克禁衛也準備動身上前將大放厥詞者逮捕。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卡爾弗蘭茨嘆了口氣,走上前亮出自己的身份,瑞克禁衛們紛紛脫下盔甲外的罩袍,露出光亮的板甲,皇帝朝著巡邏隊官說道:“我命令你把他們都放了,撤走所有大劍士。”

巡邏隊官看著突然現身的瑞克禁衛,以及面前的皇帝本人,呼吸不免有些急促,他儘可能顯得尊敬,小聲說道:我的..陛下,這些豬...小市民都在汙衊您的功績!決不能輕易放過啊!”

“把他們都放了。”皇帝只重複了一句。

“遵命,陛下!”巡邏隊官連聲應道,朝著大劍士們揮手示意。

很快,人群四散,只剩下木臺上那個膽大妄為的演講者孤零零地抱頭蹲下,誹謗皇帝無疑是重罪,可憐的傢伙早已嚇破了膽子,亞麻褲一角明顯有大片水漬。

卡爾弗蘭茨只是叮囑了巡邏隊官一句,隨後轉身離開,後者神情有些異樣,但他也不敢反駁,只得畢恭畢敬地應下。

來倫最後看到兩名大劍士一人拽著一隻胳膊,將那個可憐傢伙拖回都城守衛隊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