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十日,皇曆二月最後一天。

對於京城百姓來說,除了皇城中那口大鐘敲得稍微晚了一些......今時與往日好似沒有什麼不同。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鐘聲就算沒響,也都不算什麼大事,誰沒有一個疏忽呢?大多數人牢騷一兩句,便奔波於生計中,將此事忘在腦後了。

但是對於關注皇城的某些人來說,此事處處透著詭異。一般來說,皇城內,欽天監、司禮監都會有專人負責此事,不可能都錯過了時辰!而且內宮監事府也都不是吃素的,鐘聲錯了時辰,那可是重罪!

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裡。

劉貴靠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動著桌子,嘴裡喃喃自語道:足足半柱香。

“來人!去請高大人過來!”劉貴讓侍衛將高良喚過來。

錦衣衛北鎮撫司,劉貴為錦衣衛指揮同知,高良為副職。李元雖為指揮使,但是大部分時間劉貴負責具體事務。

不一會,高良進屋。xqqxs8.

“皇城鐘聲,你聽到了嗎?”劉貴坐在椅子上,指著西北方位。

“差了半柱香時間,”高良方才也在為此事疑惑。

“你再看看這個,”劉貴遞給高良一封信紙,今日丑時收到的。

高良疑惑的接過信件,定眼看去:三十日子時初刻,王恩異動,信王入宮,王、徐隨行,另劉、黃、周在外,宮內情況......暫時不明。

“此事要趕緊通知大人!”高良悚然一驚,抬頭看向劉貴。

“大人現在正在回京的路上,我會去官道迎接,”劉貴倒是不慌不忙:“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嗎?”

“機會?”高良不明所以。

“昨日陳道長讓我給大人傳達一句話,”劉貴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沒有直接回到高良的話。

高良坐回到椅子上,等待劉貴的下文。

“名靖難,清君側。”

劉貴一字一頓,好似被千斤重擔壓在喉間。

高良沒有劉貴那麼激烈的反應,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只隨大人之令!”

當初李元將其從蒲河的泥潭之中救起,從那時候,高良這條性命就是李元的了。李元如果要取朱明而代之,高良願為第一馬前卒。如果李元不願意稱王稱帝,那麼隨其平定四方,也無不可。

雄心壯志之名,高良向來不喜。

“你清高......吾知曉,”劉貴雖然帶著笑意,但是眉宇間全是堅定:“可我此生的目標,就是助大人登帝位,若是此事不成,則我死不瞑目!”

當年遼東虎皮驛,伏殺楊漣,便是劉貴給李元的投名狀。

“那現在,宮裡......”高良覺得要把情況先查清楚,好讓李元做判斷。

“金玉坊今日沒有宮裡的訊息,也就是說,現在內宮被信王的人把持了,我們強行打探就是打草驚蛇!”劉貴所說的金玉坊,是諜影衛和內宮雅麗奇聯絡的通道,每日會有暗線對接,但是今日一早,劉貴並沒有收到雅麗奇的訊息。

“不過,你倒是可以去魏忠賢府上查探一番,看魏公公昨日是否回府?或者有什麼話傳回來?”

“好,我這就去辦!”高良起身剛要離去,又回身看著劉貴。

“還有何事?”

“大人府中家眷,需要提前保護起來,或者直接送去石景山營地,那裡有獵戶衛護持,當安然無恙!”

“此時等大人做決斷!”劉貴搖搖頭,有些無奈:“沒有大人手信,府中護衛不會讓我們帶人走的!主母大人也不會走!”

劉貴所言也是實話,以祖怡萱的性格,沒有李元的書信,她不會去任何地方。

不多時,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偏門大開,數騎急出,向著不同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京城官場也開始波譎雲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