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僕人自離去,楊漣從新拿起典冊翻看,不急不徐,頗有任爾東南西北,我自巋然不動之感。

倒是大兒子楊一易有些侷促不安,心中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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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衙門,偏廳之中,李元已經獨坐半個時辰,僕人端了一碗清茶之後就沒有再出現了。

“這楊大人好大的排場啊,”李元放下早已沒有滋味的茶水,起身拍了拍袖袍,便往廳外走去。

他李元今天到此就是一個目的,那就是做戲給朝廷看的,面子上大家都過得去便好,但是目前看來楊巡撫這是給臉不要臉了!

一路總兵在楊漣府上枯坐盞茶,求見而不得,憤而離去,這故事潤色潤色再傳出去,那朝野上下就有的說道了,可不是他李元不敬巡撫,是巡撫文武隔閡之心太重,是不滿意聖上給的旨意,是不滿意聖上給李元的官職,說白了,四個字。

怨望昭著!

“李大人,您這是?”楊府僕人有些疑惑,看李元起身往外走去,急忙上前攔著。

“李某目的已到,至於楊大人,見不見的,也沒什麼所謂了,”李元咧嘴一笑,直接邁步離去,留下在原地有些發愣的僕人。

“對了,”李元突然頓住腳步:“轉告你家大人一聲,以後在瀋陽城做事要悠著點,學學袁應泰,窩在遼陽城當著經略大人多好,何必與人為惡?”

說完,李元便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府衙後院,仍然在看書的楊漣聽到僕人的回報有些發愣。

“什麼?李元直接走了?”

“你怎麼也沒有攔住?”楊一易在一旁有些氣急,這李元怕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怠慢在,憤而離去了。

“攔什麼攔?”楊漣眉頭緊皺,冷笑道:“他李元就是來給我下馬威的,見於不見也都沒什麼意思!”

“可是大人,這樣會落人話柄的,”楊一易嘆了一口氣:“於大人聲望不利。”

“朝野不知我楊漣是什麼人嗎?就憑慢待了他李元?”楊漣怒急反笑:“我倒要看看,他要幹什麼!”

“那李元還留下一句話給大人,”老僕低了低頭,有些吞吐。

“什麼話?”楊漣抬頭看著僕人。

“他說......”僕人組織著語言,有些不敢回覆。

“直接說原話!”楊漣語氣已經異常冷冽。

“他說,他說,請大人以後在瀋陽城做事要悠著點,學學袁應泰袁大人,留在遼陽城當著經略大人多好,何必,何必與人為惡。”

“悠著點?”楊漣雙目微眯,泛出危險的光芒:“怎麼,他李元還想動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