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聽了甚為感動,便允許司空啟送自己回家。

在劉娥家門外,司空啟給了劉娥一錠小銀,說道:“劉娘子,每日聽你唱鼓,很是喜歡,雖有時賞賜,想想都被店頭抽成走了,今日這一錠小銀,全當聽鼓銀資,萬望劉娘子不要推辭。”

劉娥覺得司空啟心思很細,對他更添好感,收下銀兩,深深萬福,說:“如此多謝司空先生好意了。今日認識先生,確實是我幾個月以來最高興的一天了。”

“這也是我幾個月以來最高興的一天了。”司空啟伸手欲攙扶劉娥,又覺不妥,兩隻手空空地伸在半空裡。

正在這時,卻見龔美呆呆地站在門外,眼睛望著司空啟和劉娥,手裡提著一隻水桶。

司空啟識趣地拜別劉娥,“劉娘子,我這就回去了,你也保重,改日我再去聽你唱鼓。”

劉娥客氣地說:“司空先生慢走。”

進了家門,龔美沒好氣地說:“你在外面賣唱也就算了,都把人領到家裡來了。”

原來,自打來了汴梁城,龔美接不到活計,全靠劉娥養活,心中已有不快,但是劉娥平素對他極好,他也不知如何發作。

今日見了司空啟衣著不凡,顯是劉娥遇到了貴人,心裡更沒底氣。懷疑妻子出軌,卻又沒有證據,只得話裡夾槍帶棒地埋怨。

劉娥卻安慰他說:“美哥不用拿話激我,你自然知道我沒有做對不起美哥的事。

今日我跟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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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頭吵了一架,一位貴人賞我的銀子都被他們搶了去,你說汴梁這市井雖然繁華,卻沒有公平可言。出門碰到這位司空先生,見是老鄉,續了些家常,現下心情才好些了。

他怕我天晚回家出危險,才送了我來。我雖做了賣唱營生,卻不是妓女,不會和瓦肆裡其他女子同流。”

龔美見劉娥如此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娥妹,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外面人心險惡,都是美哥我沒有用,不能為你遮風避雨,卻讓你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唉,我……”

龔美本就老實,又兼口納,他也不知如何說好。

劉娥說:“美哥不用自暴自棄,我唱鼓學得許多道理,王侯將相寧有種?也許有朝一日咱們也會飛黃騰達,叫那些欺負咱們,看不起咱們的小人們都去死!”

龔美笑笑說:“你這話也就安慰我還信,咱們貧賤如草芥的人,哪天能飛黃騰達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很多事情你哪說得準?”

劉娥不以為意,下廚去做飯了,龔美在燈下繼續做他的銀首飾。

自這天起,司空啟幾乎每天都去聽劉娥唱鼓,每每在瓦肆門外等候,只將鼓資親自交給劉娥。

兩個人會沿著隋堤溜達回劉娥家,兩岸楊柳青青,景色迷人。他們看著隋堤的柳樹,從發芽到繁盛,又到枯黃葉落,白雪覆枝。

劉娥與司空啟兩人更是越聊越投緣,慢慢成了無話不說的故人。司空啟在劉娥悲慘晦暗的生活裡添上了一抹亮色,他像夕陽的紅光一樣溫暖和照亮她的人生。

這司空啟之父司空介,乃是後蜀孟昶的舊臣,因蜀國國破,孟昶進京,被封為秦國公,司空介一家才從蜀地搬入京城。

司空介雖是文官,其子司空啟小時候卻好武,常常抱著刀槍棍棒睡覺,被人稱為武痴。他爹爹無法,只得將他送去武當山學藝。

待到他十八歲回到汴梁城,一套“真武六合拳”威震京城,武舉考試時一下奪了武狀元的名號,被封為巡城司巡檢官。

但是他終究難逃亡國舊臣的陰影,不受重視,晉升受限,他的手下敗將卻一個個春風得意,步步高昇。

因此他更加醉心武術,沉醉於煉製各種奇怪的兵器。

到他二十歲時,家裡為他訂下一門親事,女方便是後周柴榮之孫,蘄王柴熙誨的長女柴湘,號稱柴郡主。

後周柴宗訓禪位宋太祖趙匡胤有功,因此柴家還是被封王封侯,柴熙誨是柴宗訓兄弟,被封為蘄王。

這柴湘為人爭強霸道,雖為女流,卻也愛好耍槍弄棒,因此到了十八九歲都沒人敢來府上提親。

司空介與柴湘之父柴熙誨要好,敘起兩個孩兒都愛好武術,到覺得是一方美談,天作之合,因此想要結為親家。

可是司空啟自從認識了劉娥,一門心思都撲在劉娥身上,她的一顰一笑,她爽朗倔強的性格,像一棵生命力頑強的小草,讓司空啟覺得生命裡有了光,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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