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上前去喊道:“姨母,真的是你!我是你的沛兒呀!這麼多年你過得可好?家裡大哥哥可好?六哥哥可好?”

一聽葉沛說話,張氏確鑿無疑,摟著葉沛,一行熱淚流下來。

“都好,都好。可憐我那妹妹、妹夫,一家忠烈。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老天憐憫,為他們留下一支血脈!”八王妃撫摸著葉沛的臉頰,愛憐地說。

葉沛聽到姨母提及亡故的父母,心中酸楚,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還能再見親人。

兩人抱頭痛哭一陣方才止住。

八王妃問:“好孩子,當初你是怎麼逃過一劫?”

葉沛說:“我父母遇害時,母親將我藏在書箱裡躲過一劫,後來一位隱世高人救了我,我拜他為師,學了七八年武功。我現在所住家裡是我大師兄陸暢家,他在汴梁開了幾家買賣。”

“菩薩保佑!那日你大哥哥從蹴鞠場回來說遇到了你,我還不信。找人調查了,果然是你我才找上門來。快快,收拾收拾,隨姨母回府上去住吧!”

這時陸暢已回到家裡,此刻就站在張氏和葉沛身邊看著。

葉沛抬頭看看大師兄和嫂嫂白氏,“這個……”又對八王妃說:“此二人對我有恩,我不能說走就走。”

八王妃說:“這個我已想到,明日我自會派人來好好感謝他二位。”

葉沛說:“那我也先收拾一下,等過幾天再去。”

八王妃見葉沛如是說,想來她與師兄嫂嫂應是感情深厚,也不便立刻拉走葉沛。兩人又敘了一會兒家常,依依不捨地分別,相約三日後來接葉沛。

八王妃走後,陸暢說:“師妹,想不到你竟是王府千金,為何不早去尋親?”

葉沛黯然地說:“我父母已亡,投親靠友不若自己獨立。若不是姨母尋我,我也不想別人看我攀附高枝。”

陸暢點點頭。白氏趕忙上前說:“好妹妹,你放心去吧!誰敢說什麼閒話。別忘了我之前囑咐你的話呦。”

陸暢說:“畢竟是你的親姨母,我們沒有強留你的道理。他府上雖然高貴,但若真是有什麼住不慣的,你還是可以回來師兄家裡。”

葉沛甚為感動。

白氏對陸暢說:“看你說的話,王府裡吃穿用度哪是你能比的?咱們妹妹貴為王府千金,誰敢給她一丁點不痛快?只是妹妹,以後過年過節願意回來看看也行,我們也會常去王府探望你。”

葉沛點點頭,想起五師兄樓子衿許久未歸,便對陸暢道:“五師兄若是回來您一定告知我一聲。”

白氏憤恨地說:“子衿這個傻孩子,走了也不說一聲,惘我還為他張羅親事,真是沒良心!”

陸暢在一旁說:“兒大不由爺,他自有他的主意,你何必埋怨。”

白氏不再多嘴。

轉眼到了三日,八王妃親自來接葉沛,帶了百兩黃金和一匣珠寶翡翠,樂得白氏合不攏嘴。葉沛收拾一箱東西讓小廝抬了,拜別了師兄嫂嫂,跟隨八王妃回府。

到了王府,八王妃早在花園小築收拾了院落給葉沛住,還派了自己得力的侍女小環和幾個粗使的婢女伺候葉沛。到了屋裡,葉沛看見已經做好的新衣掛滿衣櫃,新打的首飾鋪滿首飾臺,很是感動。

趙允熙本來娶妻封侯後可以另立府邸,只因候府修繕未畢,目前還住在王府別院裡。今晚他也攜了夫人夏氏回府慶賀。

太宗第八子,已被封為燕王的八大王趙元儼也來了。此時的八大王和葉沛小時候的姨丈可不一樣了,那時他只是郡王,如今八大王所出第六子趙受益登基為帝,改名趙禎,趙元儼現在可是正正經經的太上皇,地位與早年不可同日而語。

然而,現今太后劉娥主政,當年真宗薨末時膝下無子,有大臣推舉八王繼位,劉娥對其進行了不少迫害。最後為了平衡各方利益,劉娥扶持趙受益登基,八王為了儲存實力,韜光養晦,假裝陽狂病十餘年不上朝,目前在府上只是養鳥栽花,不問朝政。

家宴之上大家圍坐,葉沛拜見了姨丈和哥哥嫂嫂,述說離愁別緒。眾人皆感嘆造化弄人,闊別十年再見葉沛,頗感物是人非。

八王妃對葉沛說:“沛兒,你十五歲生日已過,沒來得及行及笄禮,過些天是上巳女兒節,我該為你舉辦一場笄禮。”

葉沛聽了心中感動萬分,女子十五歲成人,在頭上插簪冠禮,代表成人,皆是由母親為女兒主持。姨母如此說,顯然是將葉沛當親生女兒看待了。想到父母早亡,如今回到姨母身邊,葉沛撲到張氏懷裡,“嚶嚶”地哭起來。

自此,葉沛在八王府住下,有八王妃的喜愛,府裡上下沒有一個人敢不尊敬葉沛,她到住得十分舒心。

葉沛在王府裡住得舒心,卻有一個人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