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驛館,天色已經大亮。

林碧涵正坐在葉沛的屋子裡發呆,一見葉沛迴歸,便氣哼哼地說:“公主您竟然欺騙奴婢,您真不應該嫁到遼國來,您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也不能獨活了……”林碧涵說著,委屈地哭起來。

葉沛見了相勸道:“哎呀,姐姐看我不是完好地回來了嗎?姐姐莫要生氣,今日咱們就回南京城。”

“我才不信你,你出去吧,把命搭上,就算還清了你欠蕭大王的債!”林碧涵推開葉沛好心拉過來的手,嗚咽著說。

“哎呦。”誰知林碧涵竟然將葉沛推了個跟頭,葉沛坐在地上表現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林碧涵以為她在故意賣萌耍寶,便扭頭不理道:“你別裝無辜,我是真管不了你了!”

葉沛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道:“碧涵,真是起不來了,可能是在琅琊王府凍得久了,手腳全都麻木了,好姐姐,你快拉我一把。”

林碧涵見葉沛不像說笑,也嚇了一跳,趕快伸手去攙葉沛,“公主這是待了多長時間?怎麼麻木成這個樣子了?”

她扶葉沛坐在床上,將炭火盆端過來為葉沛烤手,又為她揉搓雙手,問道:“這樣可好些了?公主也不知道動一動?要是太久了怕是要生凍瘡的。”

林碧涵為葉沛搓搓雙手,葉沛果然覺得好了很多,可是臉上的肌肉卻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葉沛將全身都靠近炭火盆。

“嗯,這樣好多了。”葉沛回憶說:“那年在代州城,我就長了好多凍瘡,還是回宮後,姐姐你按照太醫的方子,一點點為我泡手、敷藥,才得痊癒的呢!”

說起前些年兩個人相濡以沫的舊事,讓兩個年輕的姑娘都忍不住淚奔。

“公主,我的好公主……”

“姐姐,我的好姐姐……”

兩個人抱頭痛哭了好一陣。

周尋走進屋裡,見了葉沛與林碧涵的狀態倒是一愣,問道:“公主這是怎麼了?”

林碧涵沒好氣地說:“公主又去了琅琊王府,差點命都沒了,你看她現在連自己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葉沛道:“好了,不說了碧涵。”

兩個人斂去悲傷,葉沛問周尋道:“何事?”

周尋道:“公主,城外護軍統領黃劍飛鴿來信了。”

原來,葉沛從宋遼前線回京,便把黃劍提拔到身邊做了護衛軍統領,連同從代州城突圍出來的五千人,都跟著隨嫁到了遼國析津府。

如今葉沛來中京城覲見太后,選拔出來五百勇士跟隨,自然也需要信得過的人統領。因此,葉沛一直讓黃劍跟隨指揮,並且在大定府外駐紮。

葉沛展開周尋遞上來的字條展開一看,眉頭皺得更緊。

周尋湊上了問道:“公主,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葉沛點頭:“北面王的軍隊已經到達老哈河北岸了。”

林碧涵緊張起來,“公主,那叛軍會圍困中京大定府嗎?”

周尋道:“公主,趁大定府還沒有封城,咱們還是速速離開的好。”“確實如此!北面王還是有些手段的。昨夜我在琅琊王府,耶律野奴抓到一個北面王的探子,估計北面王正在計劃圍困中京大定府,不日就要裡應外合攻進京城了。”

林碧涵急道:“那我們快快走吧。”

葉沛問周尋,“東西都收拾好了沒?”

周尋點頭,“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好,我們現在就走。”

南平王妃的車駕一離開驛館,立刻有人稟告了琅琊王。等他們走到南門時,負責京城護衛的護衛司將軍烏古魯,出現在南平王妃的車駕前。

葉沛來大定府面聖謝恩,所帶護衛皆宿在城外,身邊不過幾十個侍從之人。而此時烏古魯的巡城官兵卻有百餘人。

烏古魯目中無人地騎在馬上問道:“車中所乘何人?”

周尋提馬向前答道:“護衛司將軍,這是南平王妃的車駕。王妃奉旨和親,完婚後來京都拜謝主上與太后。如今禮畢,自然是要回歸南京析津府去的。”

烏古魯不過六品巡城小官,本應下馬為南平王妃請安讓路。可是他有琅琊王做靠山,目空一切。

烏古魯不但沒有下馬,反而極其傲慢地說:“琅琊王有令,進出城的所有人等均要仔細盤查,不得違抗!如今情況特殊,還請王妃擔待則個!”說著,一揮手,便將葉沛的車駕團團圍住。

周尋據理力爭道:“此是南平大王的王妃,誰敢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