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空窗期

空窗期的到來來之不易，畢竟對於菲利普這樣人鬼兩界皆能下手的存在，他處於空窗期的機率顯然要比常人小上一倍，但這也並不能讓他總是出於情感順利的狀態，如果他一直情感順利，那也就不可能迎來空窗期了，這兩者的定義顯然互相矛盾，肯瑞斯滕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他在一年前結束了一段戀情，原因是他的鬼魂戀人耗盡在了漫宿靈界中，肯瑞斯滕愛她愛慘了，也因此極為悲傷，曾有一段時間因為這件事情茶飯不思，甚至好一段時間都不敢進入靈界裡，少了那扇紫色大門的阻隔，他怕自己的精神遭受不住打擊。

但時間是讓人擺脫痛苦的最好靈藥，他現在已經逐漸從傷心的往事裡走出來了，畢竟，鬼魂在漫宿靈界中耗盡，就像人老死一樣，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但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也並不因為這層認識而感到欣慰，他的前女友是初入漫宿靈界的靈魂，耗盡的這麼快完全可以說是英年早逝，相比那些動輒在靈界中漫遊了幾百上千年的存在，就更是讓人覺得不公平，肯瑞斯滕就因為這件事痛罵過弄人的命運，他不知道莉莉是做了什麼才要被如此對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才會以這種絕望的方式失去她。

但是，他終究還是從那件事裡走出來了，在封閉自己長達一年之久後，一個先前根本不在他計劃之內的女人把陽光照進了他的心裡，他看著格蕾絲，目光移動，從她漆黑的髮梢，一路看到她漆黑的眼罩，她的眼睛像是瓶裝的黑色墨水，光是定在那裡，就彷彿要訴說出什麼故事，肯瑞斯滕知道這一切感想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平常他更正常的時候，看格蕾絲的臉可不會讓他產生這麼多觀後感。

格蕾絲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她歪了歪頭，語氣中帶有淡淡的疑惑，這種語氣表明了她並沒有真的想把事情搞清楚，這可能是一種保持距離的社交禮貌，但同時也表明了，她並沒有像肯瑞斯滕在意她一樣在意肯瑞斯滕，這讓肯瑞斯滕心裡一沉，作為靈界社交大師，這點事情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此時此刻，他寧願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怎麼了？」格蕾絲問。

「沒什麼，」肯瑞斯滕搖搖頭，語氣有些僵硬，格蕾絲也點點頭，如他所料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一方面讓肯瑞斯滕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面又讓他陷入了沮喪的情緒裡，那就怎麼定了，由我去通知和杜尚一起的那些人。」

格蕾絲點點頭，說了聲「辛苦。」沉默片刻，又說：「如果他們要過來，還請你給他們帶路。」

「沒問題。」肯瑞斯滕說道，答應得十分爽快，他的內心因此又感到了一陣慌亂，他無法判斷自己此時是處於正常的對話節奏裡，還是被對於格蕾絲的想法給帶偏了，這一切都讓他感到分外糾結，一場互相攻訐的戲碼眼看著又要在腦海中上演。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肯瑞斯滕心想，他看著格蕾絲，後者注意到他有些古怪的目光，再次歪了歪頭，這個動作讓肯瑞斯滕心跳都漏了幾下，他連忙控制自己別過視線，才沒讓那過分明顯的目光被格蕾絲所察覺。

古老的爬蟲腦：「是的，你真的不能這樣下去了。」

是嗎？肯瑞斯滕有些不知所措，他又問道：那你說要怎麼辦？

你需要交配。古老的爬蟲腦說：動物性的交配，它能讓你獲得精神上的富足，爬上天人之境的十六節階梯，吮吸黃金果實的甜美汁液，在南向航道上飛馳，這一切都從拿下面前的那個小妞做起。

邊緣系統：我贊同「爬蟲腦」的觀點，沒錯，那個小妞就是鑰匙，你要用她開啟你自身的枷鎖，你把自己鎖作一團太久了。

皮質腦：我有一個計劃。

現在你們都出來了是吧？肯瑞斯滕搖了搖頭，眼中卻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他在心中問道：計劃是？

「肯瑞斯，你沒事吧，」格蕾絲用手在他面前晃了兩下，肯瑞斯滕立刻被她白皙嬌小纖長的右手手掌所吸引，甚至在她把手收回去之後還在用目光窮追不捨，但他也立刻察覺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當，這一刻，他調動起畢生的演技，讓自己的眼神走出一條自然至極的軌跡，與格蕾絲的視線交匯，他的呼吸亂了一瞬，又立刻平復，這一系列動作在瞬息之間發生，他轉動眼球的幅度多一分則冒犯，少一分則猥瑣，他看著格蕾絲的表情，少一分則冷漠，多一分則普信，甚至他的呼吸，多一分則哮喘，少一分則氣短。而他始終保持了正正好的幅度，完美拿捏住了每一個細節。在這段不超過三秒的極限操作時間結束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大腦皮層都在發燙，好似被澆上了一層辣椒油。

付出這樣的代價，換來的就是他天衣無縫的表現，肯瑞斯滕確信，自己先前的不對勁之處已經被方才的微操完全洗刷乾淨，現在沒有會懷疑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只會認為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事實上，如果在肯瑞斯滕前面放上一個他認識的人，那麼在這一番動作結束後，那人就會疑惑地看著肯瑞斯滕，並詢問他的名字，這完全是因為他過於正常的舉動覆蓋住了他往日的形象，導致他人的大腦中出現認知混亂，這種招數他真的不應該經常用，最好是在這次之後就立刻雪藏，作為「禁術」封印起來，否則恐怕會對一票意志力薄弱的人造成永久性的精神損傷，這絕對是肯瑞斯滕不願意看到的，畢竟如果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就精神損傷了，那麼他死去之後在漫宿靈界中就會非常容易被耗盡。

念及此處，肯瑞斯滕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會不會莉莉就是在身前遭受過精神損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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