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消解的意義

杜尚看著菲利普向自己走來，他不知道這場決鬥會以什麼方式結尾，亦或者根本沒有結尾，世界外的那個人會盡自己的一切所能把決鬥延長，直至天荒地老，世界毀滅，這個夜晚將永遠不會結束，他在遠方的一切也會沉默地消亡，但一件事情仍然讓他感到疑惑：如果現在菲利普發起雷霆一擊，他該如何阻擋，他又怎麼才能不敗給他，難道物理法則也將被世界外的人所顛覆？一切都是為了把決鬥無限制地延長？

他對那個人沒有任何期望，當然了，為了把決鬥延長，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畢竟他不願意再花費心神去構想新的事件，所以能做的只有把現有的事件延長，他看著菲利普，無比希望這一切能夠在對方的全力一擊後結束，但菲利普似乎是要刻意地和他唱反調，他非但沒有發起進攻，甚至還露出一絲擔憂的表情，杜尚感到一陣反胃，透過菲利普的臉，他幾乎可以直接看到世界外的那個人陰險的嘴臉，當然，他早就想到了，那個人怎麼會這麼快就讓他們開打？如果繼續照著他的意思下去，恐怕今晚他們永遠都打不起來。

「你是怎麼回事？」菲利普皺褶眉頭問他，「你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了？杜尚愣了愣，他詫異地看著菲利普，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但隨即他又警惕了起來，他問什麼不重要，這一切都是世界外那個人的詭計！

「你的表情就好像世界要毀滅了一樣，」菲利普繼續皺著眉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腦子壞掉了嗎？」

杜尚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真是難看啊，我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嗎？呵呵……菲利普，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菲利普愣了愣，「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杜尚嘆了口氣，面如死灰地對菲利普道，「你只是看了一個‘表情“，還是正在和你決鬥的對手臉上的表情，你就可以放下決鬥的事，反而來問我什麼‘世界要毀滅了嗎？“這種狗屁，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這在你以往人生的各個時刻有可能發生嗎？」

菲利普良久無語，但臉上愈發驚疑不定，「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

杜尚的話讓他思考了一番，他發現之前許多被自己所忽略的問題，比如他是如何透過一個表情聯想到這麼多的，以及他本來早就下定決心決鬥一開始就盡全力將杜尚擊潰，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狗屁表情就停下來，轉而去關心對方在想什麼？這實在是天方夜譚。

「你被控制了，」杜尚搖了搖頭，「我也一樣，這整個世界都一樣。」

<r米開外，圍觀決鬥的人裡，多數人都用了法術好讓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但鮮少有人提前施放了增強聽力或是增大特定方向音量的魔法，畢竟沒人想被法術對轟的聲音震得耳鳴，但此時，他們看到兩人非但沒有打起來，反而說起了什麼，一時，人們紛紛使用起了各式各樣的魔法，只為了他們對話的內容搞清楚，但隨後，當他們聽到杜尚那些關於世界被控制了的話後，人們開始面面相覷。

「不是吧……」鑽石無語地看向那邊，接著又看向肯瑞斯滕，「你到底都對他說了些什麼？」

肯瑞斯滕一直冷冰冰的臉也不復淡定，他有些茫然地回望過來，「我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怎麼說……」

「你問我？搞沒搞錯啊，」鑽石呻吟一聲，「這下怎麼看都贏不了了啊……」

格蕾絲也皺眉看向那邊，她同樣也不知道，之前那個胸有成竹的杜尚怎麼變成了現在這種神神叨叨的樣子。

所有人裡，可能反而只有菲利普真的有點相信了杜尚的話，畢竟他剛剛就經歷了一次被控制的情況，就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甚至如果不是杜尚點破，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對勁，現在想起來，菲利普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菲利普雙眼不由得睜大，有些顧不得風度地開口，「是你嗎？是你乾的？你剛才用什麼魔法把我催眠了？」

杜尚卻是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是嗎？你就是這麼想的？我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了你，結果你要說是我把你催眠了？」他諷刺地笑了笑，一瞬間，菲利普感覺杜尚並非看著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看向了某個更高維度的存在，「你連邏輯都顧不上了？是嗎？」

「喂……你是什麼意思？」菲利普有些惱羞成怒，透過精神體上的微弱感知，他知道他們的對話已經被在場的人都聽了去，杜尚的瘋言瘋語卻是很可疑，但他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又差點將他激怒，「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說出來！」

實際上，他也不想像個小丑一樣，對著敵人不停地發問，但剛才那種被控制的情況，距現在還沒過去多久，卻讓他感到無比心悸，他就那樣做出了不合常理的行為，在自己都完全沒有感知的情況下，他幾乎不敢想，如果這種情況今後再次發生，又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而杜尚的話也讓他不得不重視，他說整個世界都被控制了，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在他身上發生的事，還會在別人的身上重演？開玩笑吧？這只是一場決鬥，怎麼變成為世界末日吹哨了？

杜尚卻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份不合時宜，對他來說，合不合時宜早就已經不重要了，事實上，時間的一切彷彿都在褪色，他眼中的一切，無論是格林瑞姆的夜空，亦或者眼前的菲利普，一切都在失去原本的色彩，變得僵硬而失真，杜尚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心理因素所造成的影響，但在這樣一個世界，心理和現實指尖也未見得有什麼涇渭分明的區別。:精華書閣

他看著菲利普，喟然長嘆，「我告不告訴你，又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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