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觀影（上）

在卡洛琳的要求下，奧托只好在觀影廳前排起了隊。他已經很久沒有排過隊了，竟能在這過程中感到幾分新奇。他看著前後左右各個階級的面孔，他們皆是為了看一場電影才站在這裡。

他看到芙洛博雅·曼恩從工作人員通道走了進去，一會後她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擴音器。

“已經看過的人不要再排隊了，還在排隊的趕緊退出去！”

人群中響起贊同的議論聲，陸續有人紅著臉退出去。卡洛琳高興地抱著他的手，把他往前面推，但再往前就是那幫權貴們了。奧托一眼就看到幾個老熟人，他趕緊止住腳步，轉身對後面的陌生女人說：“能換個位置嗎，女士？”

“噢，”女人遲疑了，“我得和我兒子一起。”

“請和你兒子一起到前面來。”

不顧卡洛琳的抱怨，奧托又接連往後換了幾個位置。直到院長與權貴們進場後，他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等待的期間，工作人員通道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他看到一群平民打扮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個衣著暴露的銀髮女人，幾個穿著黑袍的學生。

半個小時後，他與卡洛琳終於進了觀影廳。奧托發現房間內的佈局和劇院很像，唯一的不同是沒有舞臺，牆上掛著一張幾乎覆蓋了整面牆的白色畫布。

觀影廳的角落裡，格哈特、芙洛博雅還有一幫學生正在交談，格哈特正和一個黑髮的青年人說著話，芙洛博雅也同樣看著他。奧托感到有些好奇，他問卡洛琳那個人是誰。

“那是杜尚學長。”

“告示上說他是導演和編劇。”

卡洛琳點頭，“攝影機也是他發明的。”

“青年才俊。”奧托評價道，“他是什麼背景？說不定能安排你們交個朋友。”

“不知道，而且人家是曼恩教授的男友，你就別瞎撮合了。”

奧托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說什麼了嗎？我只是想讓你們交個朋友。”

奧托說的是實話。他不可能這麼輕易決定女婿的人選。但卡洛琳每多一個朋友就代表多了一個可選項，在最終做出選擇前，可選項自然多多益善。

卡洛琳哼了一聲沒有作答，她一直很反感被他人插手人際關係。

奧托很疼愛自己的女兒，但唯獨對她性格中的這一點感到惱火。他覺得自己和妻子已經非常開明瞭，他們不會為了政治目的要求女兒和不認識的人結婚，甚至還給了她從他們認可的人裡選擇的自由。

卡洛琳不應該屢次因為這種事對他發脾氣，他覺得這一點也不公平。

因為這個小插曲，電影開場時奧托心情不佳。他看到觀影廳內的燈光暗了下去，白色的畫布變成了黑色，接著上面出現了白色的字跡：

“本故事純屬虛構，故事中的時代、國家、機構、角色、魔法體系皆與現實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結合這段時間獲得的資訊，奧托大致知道眼前的電影會講述一個和巫師有關的故事。不用想他也知道電影絕對會對巫師歌功頌德一番。

但如果以此為目的又為什麼要加上這樣的宣告？難道是因為吹得實在太假了，完全無法取信於人，所以乾脆先承認了自己是假的？

畫布依然以黑底白字的形式展示著演職人員的名單。奧托轉過身往後看了一眼，發現觀影廳最後面的牆上似乎開有一扇窗戶，從中發射出耀眼的光芒，越過觀眾席上空，一路打在房間另一邊的畫布上。

他小心翼翼地往上伸手，立刻在畫布的底部看到了自己指尖放大後的投影，他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原來如此。奧托瞭解到電影的本質，並感到一陣失望，他見過類似的發明：一個可以發光的裝置，連線著一塊凸透鏡，把畫著畫的玻璃板放在兩者之間，牆上就會出現相應的投影。這個裝置的發明者把它當做玩具推銷給奧托，至今還放在王宮的不知道哪個雜物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