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兩老太監的初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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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霧氣繚繞之中,數十隻美麗的丹頂鶴展翅起舞,時而離地不過數米便又飄然落下,時而畏懼又膽小的試探著伸出長長的足,踩一踩霧氣下方,被雪松包圍著的那幾大泓溫泉。
“離京已有幾日時間了,不知京都之中,現在情況如何。”
溫泉水溫很合適,甚至有些微燙。範閒閉著雙眼,赤裸著上身,泡在溫泉裡,脖子向後仰著,擱在硬硬溼溼的泉旁黑石之上。他大部分的身體都沉在水中,露在外面的肌膚被染上了一層微紅,並不粗壯,但感覺十分有力的雙臂攤在石頭上。
從練功的山頂下來後,一行人在莊裡用過早食,便匆匆奔向山坳松雪之下的天然湯谷。在蒼山渡冬,泡一泡溫泉,這等享受,實在是一件愜意之事。
“你若真有心,便回去看看就是。”棠平同樣舒服地癱靠在黑石之上,聞聽範閒的話語,他緩緩睜開雙眼,伸手從一旁的石頭上端起桃花釀,輕抿一口道:“相信京都之中肯定有許多人在翹首以盼。”
範閒也睜開雙眼,笑著說道:“得不到的才會騷動,我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再說北邊的事,老跛子也需要時間。”
棠平將杯中桃花釀一飲而盡,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雙眼迷離地晃動著杯中的粉紅液體,半晌沒有說話。
範閒嘆了一口氣,看這便宜妹夫的模樣,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參與到這些破事之中了。
“早上來找我的,是你五竹叔。”棠平將酒杯湊到鼻尖嗅了嗅,過了一會,才輕聲開口道:“他告訴我,陳萍萍讓他離開前來打我一頓,打完我他就會替你去解決那個神秘未知的大宗師。”
“離開時還有說些什麼嗎?”範閒沒有半點吃驚的模樣,反而是憂心忡忡地嘆道:“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就不知道來跟我告個別。”
棠平搖搖頭:“沒有,不過他好像已經準備好了,離開時很從容。”
“就基本沒見他有情緒波動,再說他會有什麼準備,無非就是一根鐵釺而已。”
棠平笑了起來,那張清俊英氣的面容上滿是贊同:“是啊,我早上就被那鐵釺打得狼狽之極,要不是身法有幾分神妙,下場真是不敢想象。”
耳邊聽著棠平的話語,範閒也沒閒著,身體往棠平身旁挪了挪,然後也給自己倒了杯桃花釀。
“你怎麼會想教若若習武。”在泡溫泉時,小酌一杯,當真是一件美事,範閒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後,微微起眯起雙眼,隨意地說道:“真氣對身體似乎沒有什麼好處,我其實不想看她學這些。”
“是你身體出問題了?”問了一句後,棠平便放下手中酒杯,從頸後取下白毛巾,在熱熱的溫泉水裡打溼後,用力在身上搓著,一邊搓一邊滴咕道:“真是的,非得男女分開泡,就不能各自陪著媳婦泡嗎。”
本來四人剛到湯谷時,棠平是提議各自陪著媳婦,分成兩池泡溫泉的,不過這個提議被範閒給破壞了。
自動過濾了棠平後面滴咕的話語,範閒幽幽回應道:“快要壓制不住了。”
“你老師沒給你準備藥物?”拿著毛巾的手一頓,在棠平的記憶中,範閒體內真氣似乎不是這個時間爆掉的。
“老師自是有所準備,不過我卻沒用。”自家老師對自己的關心,範閒是能感受得到的,不過一想到自己體內的情況,他便搖了搖頭:“如果用了老師準備的藥物,體內的真氣會大損,可是真氣大損,和全無真氣,對於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棠平盯著他的雙眼,盯了半天才下定決心道:“我的功法不一樣,你們修的是天地能量,而我這一脈修的是自身精氣。”
“果然是這樣嗎。”範閒的腦中浮現出棠平幾次動手時的場景,半晌之後,才笑著說道:“那就多謝了。”
他知道棠平既然主動告訴他了,那意味著他願意幫自己,所以範閒沒有半天客套。
“別高興的太早。”看著範閒有些‘如釋重負’的模樣,棠平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是古怪,“據我所知,你那位便宜父皇當年也是在九品上時出了問題,當時他全身癱瘓不能自理,不過後來他卻是突破到大宗師的境界,現在你還想接受我的功法嗎?”
棠平說的這個事情,範閒也是聽陳萍萍說過,不過陳萍萍沒說是功法出問題,而是說戰事失利……
“還是練你這功法吧!”範閒沉忖許久之後說道:“雖然大宗師的實力很誘人,可是這真氣明顯是有問題的,與其把希望寄託在這種充滿隱憂的真氣上,還不如……再說,我有種感覺,你這功法修煉出來的真氣,或許對婉兒的身體有幫助。”
棠平微訝,要知道範閒如果重修的話,很大的可能是要將自己的真氣散去,本來只是順嘴一提,以為他會猶豫一段時間,沒想到範閒會如此果決。
“還要在蒼山呆一段時間,正好趁次機會將身上的問題解決。”範閒輕輕拍打著微燙的溫泉水面,笑著說道:“只希望你這功法,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範閒這副說到就做的模樣,卻是讓棠平有些猶豫了,他知道五竹這次離開,大機率會同記憶中一樣,要是範閒在這會散功重修,那他還能有手段應對開春後的局面嗎?
見棠平沉默不語,範閒疑惑地問道:“怎麼,是有什麼問題嗎?”
“你選著這時重修,那接下來相當一段時間都會很虛弱。”棠平還是有些猶豫,“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處境,這樣做的話,很可能……”
知道棠心中的憂慮,範閒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那張俊美的面容滿是自信:“保命的方法,我還是有的……一會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會懂,再說我從小到大,學了許多不靠真氣的手段,所以我並不以為,暫時沒了真氣,碰著什麼事,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既然你心中有數,那我就無所謂了。”棠平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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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蒼山上悠閒時光,在五竹下山後,海讓也跟著離開蒼山,他得到棠平的命令,要在五竹引動神秘宗師對秦業動手的時候,執行肖恩的謀劃。
其實有著上帝視角的棠平,知道肖恩要除去洪老太監的這步棋有多妙,洪老太監是慶帝在大東山之戰前,擺在明面上的障眼法,如果這時讓洪老太監死去的話,勢必會打亂慶帝的計劃,只要慶帝這邊亂了,他應該就沒心思在棠平這顆閒棋上投注目光。
幾天之後,京都的同福客棧中。
海讓看著剛從南邊趕回的程清玄,問道:“那位也到京都了嗎?”
程清玄點了點頭,“不敢跟得太近,不過確實看到他進了京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