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應天,夜風十分溫柔,小院子的樹上長著毛桃,院子裡的其他花草散發出香味,和酒菜味一起,一邊喝著一邊跟周長平他們閒聊家長裡短。

院子外面還有叫賣的攤販,蔣瓛跟鄭和兩人便在外面攔住,買些零嘴吃吃打發時間。

衛子狼則是帶著侍衛轉悠。

朱雄英抱著不到兩歲的女娃娃,坐在對面,拿筷子蘸下酒在她嘴邊虛晃一下。

他今晚是帶阮宜良出來的,順便帶著自己的女兒。

衛子狼想到自己妹妹後不禁有些難過,他的外甥女和外甥還在宮裡頭,想來想去,只覺得自己無能,若是家裡有背景勢力,說不定今日得寵的就是自己妹妹。

衛子狼看了眼閣樓,繼續巡邏。

閣樓上,是阮宜良跟自己妹妹母親和芸娘等人說話,許久不見,大家一起說笑。

男人的事情她們是不打聽,也不去管的,因為婦人不插手。

月色淡淡,酒香撲鼻,周長平烤了幾串肉串,味道很是讓人聞起來很是舒服。

炒豆子殼被朱雄英輕輕捏碎,去掉有些糊的殼,丟進嘴裡,細細嚼著,只等味道散發口齒,才喝口酒。

“宮裡日子不好過吧。”周長平悶口酒,咂咂嘴道:“這周家生意做的如今這般大,那個聚賢樓都是你的。

不回宮也是能活的滋潤,但是我又不敢勸你留,你是陛下的兒子,跟他搶兒子,怕他把我砍啦。”

朱雄英道:“宮裡事情繁多,一步走錯可能命就沒了。”

“瞎說,你是太子,誰敢動你。”

“真的。”朱雄英道。

“噢,那你就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好好的活著,今後還有人等著你去保護嘞。”

還有誰?朱雄英半天沒反應過來的道:“比如?”

“比如我跟你姨這種。咱們的關係這輩子定了,我也無子,你得好好活著繼承皇位,當了皇帝就能保護我們。”

“沒問題。”朱雄英頓了頓,捏住兩個指頭大小的杯子,將酒喝盡。

他忽然有種喝青島純生的感覺。

周長平似乎看出來朱雄英今晚有些不高興,平靜道:“你到了我這裡就別拉著臉了。

你做了什麼事,對與錯我不管,那不是我該操心的,但只要你來,叔就備好酒菜招呼你,讓你吃好喝好。”

朱雄英搖搖頭,“或許,我一個大老爺們不該為小孩子的話生氣,但是文基這麼小就說我是逆子,只能說這孩子從心裡不認可我做的事情。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對他傾注了大量心血,每個月都要去看看他。若是日後辛辛苦苦建立的大明朝被他一朝改回,我不是白穿……活了。”

“就這事兒?那龍生九子,還子子不同,就別想了,過幾年且看。

其實你做的有些事,我也好多沒有聽過。

但我知道錯不了,你想啊,太上皇是什麼人,他是開國皇帝,既然他都不管著你了,就放開手去幹吧。”

酒才喝到一半兒,朱雄英便收到孫貴妃薨逝的訊息,事出突然,他也很驚訝,立刻帶著人馬返回宮中。

說到孫貴妃,朱雄英還是特別感謝她的,這兩年都是她和郭妃教徐妙錦處理後宮事物。

當年馬皇后因為生病而離世,大明皇宮突然丟了主心骨,朱元璋悲痛之餘也沒空管。

掌管六宮的事情就落在了這位孫貴妃身上。

孫貴妃比朱元璋小十五歲。

她是馬皇后生前最喜歡的,也最看重的,馬皇后經常在朱元璋耳朵邊嘮叨孫貴妃知書達理,惹人喜歡。

因此,後宮事物就一直由這位孫貴妃與郭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