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隱約有打草趕路的聲音傳來。

路遙耳朵微動,聲響傳到極近的地方才倏忽反應過來,驚覺地像極了一隻被驚動的兔子。

埋下腦袋就要去躲。

路遠卻不給她機會,反手一撈,又將人拉了回來。

嘴角一勾,想到什麼,附在路遙耳朵邊上,把先前路遙給他畫的餅重新拎了出來。

路遙察覺到,現在應了他恐怕是要出大事的。

聲響越來越近,路遙只剩下了緊張。

“這個位置沒人看得到。”路遠聲音壓的低,卻藏不住愈漸粗重的呼吸。

“至少別在外面呀。”路遙慌忙道。

天為被地為床那樣膽戰心驚的經歷有一次也就夠了。

路遠盯著她看,頓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少見的也是妥協了。

自己先站起身,又拉了路遙一把,“走吧。”

回到宿舍裡簡單的洗漱一番,少了許多的娛樂設施,又旅途疲乏,人很容易就感覺睏倦了。

然而實際上,時間還早得很。

路遠在她身邊躺下,問道,“路遙,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忘了什麼?”路遙瞪著大眼睛裝傻。

路遠眉梢微動,猛地翻身把人壓在身下,“你想賴賬?”

路遙咯咯笑出了聲,一臉為難,稍微思量了下,便抱著路遠的脖子,仰頭親了他一下。

討饒道,“等咱們回去的,行不行?”

“我明早六點就走了。”

“那你就更得好好休息了呀,”路遙把七分理也說成了十分,“比賽那麼重要,我想你拿好成績,可不想做紅顏禍水。”

路遠聞言從鼻音中輕哼一聲,“少給自己貼金。”

路遙縮了縮脖子,可說的就是個道理。

路遠抱著人親了會兒,又蹭了蹭,也就睡了。

其實路少爺自己本身也是有些有心無力,大病初癒的,哪裡來的那麼多心力,又不是拍電影。

他確實需要更多時間養精蓄銳。

何況本身他拋下一隊人跑過來,就已經很不理智了。

月掛中天的時間對城市來說,只不過是燈紅酒綠的起點,然而在夜半鄉村裡,一切都陷入了沉睡,更甚至在冬夜裡,連蟲鳴都銷聲匿跡了。

些微的聲響在靜謐之中都會顯得格外突兀。

路遙睡得迷迷糊糊之間,隱約聽到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下意識翻了個身,一伸胳膊落了個空,才發覺身邊的床空了。

她起初以為路遠是去洗手間了,可門外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一聲一聲地硬是把路遙的清醒拽了回來。

宿舍門的木條邊已經朽了,是一不小心就會掉漆邊兒的程度,飽吸雨水的木門也因為飽脹有些合不進門框去,勉強栓得上一個簡單的插銷。

門外的聲音鑽進屋裡,不需要刻意去聽,就已經是清晰得像面對面一樣了。

話音一句一句地飄進來,路遙盯著房梁一陣一陣地發愣。

“我在外面比賽,過幾天就回去了。”路遠耐心地跟電話那邊的人解釋著。

“結婚?……跟她無關……我怎麼可能會跟她結婚……你安心修養……等我回去……我們的……”

人好像漸漸走遠了,連話都聽不真切了。

路遙沒想刻意偷聽,只不過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她太像一個局外人了。

她總感覺自己已經聽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了,多得讓她再聽到都快要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