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下山,就看到路邊停了兩輛救護車,還有幾輛警車。

急救人員看我們下來,連忙迎了過來。一個男性急救人員把方鶴接過去,扶上救護車。

陳歌把地中海老頭扔給了一個警員,去和方鶴上的那輛救護車的急救人員囑咐了幾句,救護車就風馳電掣的響著警笛開走了。

陳歌把我塞上了另一輛救護車,我一邊推拒,一邊說我沒事,就差大喊“寡人無疾”了,但還是被陳歌押了上去。

車上的護士姐姐給我檢查了一大圈,確認了我身上只有幾處擦傷,最嚴重的也就是臉上被樹枝劃破的那個小口子了。

我被幾個護士姐姐按在車裡,護士姐姐拿著藥瓶給我上藥,還不停囑咐我讓我這段時間洗臉要小心,不然女孩子家家破相就不好了。臨下車前,幾個護士姐姐還給我推薦了好幾款祛疤產品。

我一下車,陳歌正在路邊抽菸。見我出來,馬上掐了煙。把我上下打量一番,跑去昨天他開的警車後備箱一頓翻騰,隨後拎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扔給我。

我把那團東西抖開一看,是一件軍大衣。皺巴巴得,拍一下能掉下來半兩土來,我還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餿味兒。

我向陳歌投去一個“你真的要讓我穿這玩意嗎?”的眼神,陳歌有些尷尬地開口:“我知道你們小姑娘愛漂亮,但是我車裡就這一件衣服。”

這和愛漂亮沒有半毛錢關係好嗎!我在心中怒吼,但還是決定不辜負陳歌的一番好心,捏著鼻子穿上了。

這件軍大衣倒是很暖和,雖然很難聞。那味道就像初中時候,班裡不講衛生的男生的腳臭味。

“姑娘,上車。”陳歌拍拍他的越野車的引擎蓋,示意我上車。“我送你回去。”

“哦!”我連忙小跑著上了車。

“你東西還在村裡吧?”陳歌猛地倒車,一把就把車頭調轉了一百八十度。他開車的方法讓我想起了我暑假學車時,駕校的教練。

“在。”我慌慌張張地摸了半天才找到安全帶,緊緊扣在自己身上。

“行,那先去村裡。”陳歌扶著方向盤,玩要從副駕駛的地上翻了瓶礦泉水扔給我。

我擰開瓶子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涼水,我忽然覺得我的胃空得厲害,餓得眼冒金星。

“陳叔叔……”我有氣無力地靠在後座裡叫他。

“怎麼了?”陳歌很緊張,不停從後視鏡看我。

“我餓。”我舔舔嘴唇。從昨晚五點多吃完飯開始,我就再也沒吃過任何東西了,現在已經是上午快十點了。我忽然明白為什麼方鶴當時一直讓我多吃點了。“有東西吃嗎?”

陳歌沉默了半天,使勁撓了撓腦袋。“你再等會兒,去村裡我給你找點。”

開車走這段路並不算太遠,很快我們就到了村口。此刻的村口外停滿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警車。

有最常見滿大街跑的兩廂警車,也有陳歌開的這種越野警車,還有我只在電視劇裡見過的押運犯人的多座麵包車。

陳歌把車停在了農家樂門口,帶我上樓。

當時事出緊急,我和方鶴都沒鎖門。我收拾完我的東西,又把方鶴的行李也收拾好,拎著兩個大包放在陳歌的後備箱裡。

這一大圈都沒看到農家樂老闆娘,我猜十有八九也被帶走調查了。也不知道還要不要付這一晚的房費了。

我上車後,陳歌接了個電話才上車。回到車上對我說:“你方教授他們已經到附近的醫院了,沒事,住幾天院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

我想了下方鶴的生活環境,想起研究的裡的那張小破床,義正辭嚴地對陳歌說到:“如果可以,您還是讓他在醫院多住幾天吧。”

“呵,”陳歌一笑,開車離開農家樂,往村裡的主幹道開去。“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挺有意思。我問你,你方教授的胳膊是你給他包的嗎?”

“嗯……”我猶豫地點點頭,我不知道我當時的處理方法是否正確。

“你別緊張啊!”陳歌打方向盤的方法非常大開大合,我覺得他不去當賽車手,在這裡當警察為人民服務實在是委屈他了。“剛才醫生打電話,誇你包的好。”

“是嘛……”我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這實在屬於瞎貓碰上死耗子,歪打正著了。

陳歌把車開到了村裡的小廣場上,小廣場上現在停的也全是警車。我隱隱約約還看到了武警的標誌。

陳歌找了個空地,一腳剎車就把車停下了。我慶幸這次繫了安全帶。

“下車。”陳歌說著,推了車門就下去了,連車門都不關。直接跑去和幾個正在對著地圖和電腦討論什麼的人搭話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下車,也不知道下來幹什麼,就裹著個臭烘烘的軍大衣手足無措地站在車邊。

陳歌不知道和那些人說了些什麼,那幾個人的目光統統轉向我,我尷尬地腳趾扣地,但還是僵硬地朝他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