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齊琪,今天是我研究生生活的第一天。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是個好天氣。但我心中只有萬里烏雲。

得益於前三年的女寢室摳腳生活,大四的我即使拼命地抱緊了佛腳,也只是晃晃悠悠的過了國家線,離志願校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雖然我知道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但還是無法立刻擺脫這層陰霾。調劑的時候,一想起我沒能考上的法律專業,內心就滿是波瀾,只想趕緊混完研究生。然後聽家裡的話,找個穩定工作,靠譜婆家,結婚生子,平平靜靜的度過一生。

至於當初剛上大學的時候,滿腦子的當律師,成為正義的夥伴之類的想法,還是都快點見鬼去吧。考不上研究生的人不配成為正義的夥伴。

澄平的九月初,太陽還非常毒。我覺得襯衫背後大概已經被汗水浸溼了,粘在背書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後脖頸也被我許久不曾打理的半長不短的頭髮扎得很癢。

反覆對比了入學那天領到的學校地圖和周圍的建築,我確定了眼前這座方方正正,充滿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氣質的三層建築就是那位名叫方鶴的教授的研究室所在地了。

這座建築是紅磚建造的,只是現在這些紅磚的牆面已經被綠油油的爬山虎爬滿了,顯得生機勃勃的。一樓有一扇鐵門半掩著,想必這就是這座建築的入口了。

沒有多想,我便去推開這座“教學樓”的鐵門。

門把手鏽蝕有些嚴重了,握起來很扎手。

一開門,一股潮溼發黴的氣味混合著細灰刺激著我的鼻腔,讓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低頭一看,手心上也沾滿了鐵生鏽剝落下來的黑紅色鏽渣。

淦,這地方能待人?多久沒人打掃了才能這樣?我的導師到底是有多不受待見,才能在全是新樓的學校裡被分在這麼一個破地方?

我把手心的鏽渣在牛仔褲側面隨手蹭了蹭。抱著入學檔案,忽然就洩了氣。

這個專業是我在萬念俱灰下隨便選的,大概叫什麼古文化研究與實踐之類的名字。非常冷門,冷門到僅能查詢到的兩年裡愣是沒有一個人報考。

不受待見的教授,冷門的專業,破舊的教學樓,再加上我這個垃圾的學生,簡直絕配。

教授的辦公室在二樓,我在一樓的走廊裡亂轉,這裡遠比外表看上去的要大上不少,兩邊都是緊閉的木門。

透過木門上的窗戶朝裡看去,房間裡黑漆漆一片。藉著走廊的燈光,勉強能看清裡邊是一些高大的貨架,上面擺放著一隻只箱子,像是檔案室之類的地方。

一樓走廊呈“回”字形,我走了兩圈都沒有發現可以上二樓的樓梯。

奇了怪了,這樓總不能是忘了建樓梯了吧?就算是忘了建樓梯,我的導師又不是猴子,總不能天天爬窗戶進自己研究室啊。

興許樓梯在樓外吧?懷著去找找看的心情,我往入口的鐵門方向走去。

這座樓太安靜了,讓愛湊熱鬧的我有些不舒服。這座紅磚樓和大學校園裡青春活潑的氛圍格格不入,甚至沒有一絲大學特有的鮮活的生氣。

走進這裡,就彷彿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而走廊裡的白熾燈配合地閃了一下,一股寒意瞬間順著我的脊背爬滿心頭。

一瞬間,我腦子裡閃過了無數恐怖故事情節。我急忙把那些恐怖的橋段我腦子裡甩出去,朝剛才的入口方向跑去。

可,可是入口呢?

我自覺沒有跑錯方向,但一片空白的牆面佔滿了我的全部視野。牆面太過雪白,在昏暗的燈光下刺得我眼睛疼。

不會吧?我心臟一縮,難道我已經路痴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