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一百一十章 疑慮(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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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歡歌的話讓張不周不禁想起前世最愛的一部電影裡的臺詞。
沒錯,在受到張韜的鐵血鎮壓之後,南唐的江湖人士到底還能保有幾分熱血呢?恐怕再激昂的情緒在鐵蹄和弓箭面前都會變得冷靜下來。能像喪家之犬一樣活著,即便沒有尊嚴又怎樣。
“所以,不是我學不會,是我不願學。除了每年要在紫清山上度過一段時間以外,我和江湖就再沒有什麼交集了。江湖故事,就當故事來聽就好了。至於江湖人,敬而遠之。”
張不周看著李歡歌的側臉,突然問道:“你為什麼會拒絕這樁婚事”
李歡歌轉過頭,看著他笑道:“怎麼,後悔了?覺得不該那麼草率的拒絕我這個公主?”
張不周切了一聲道:“後悔是不可能後悔的。我是要擁有一片森林的男人,不能為了一棵樹失去自由。”
李歡歌不屑道:“你之前假裝身份抹黑張不周的那些話,就算大部分是假的,但至少有一句是真的,你還真是想做個紈絝”
張不周挑了挑眉:“做紈絝有什麼不好嗎,不愁吃不愁穿,就算每天都只是在床上躺著,也不用擔心任何事。如果我想,連吃飯都不用自己端著,會有人幫我喂到嘴裡。”
李歡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就這點志向,這算什麼紈絝,充其量是個混吃等死的富家子。或許你自己不知道,也或者你在故意偽裝,但是我能看的出來,你做不來紈絝子弟的。張不周,你想把自己表現的差一點,讓我對你更失望,對這樁親事更抗拒,大可不必。”
轉頭看向前方的水面,李歡歌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果決:“你問我為什麼要拒絕這樁親事,因為你我都知道,這個約定,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引爆的震天雷。為了不讓它爆炸,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拆掉它。你和你祖父看的明白,我和我父皇也能想清楚。只是父皇作為一國之君,當然不能自己出爾反爾,所以由我來做這個背信棄義的人,最為合適。”
張不周喃喃道:“所以,你都明白”
李歡歌情緒低落道:“怎麼能不明白呢,身為公主,既然享受了遠超常人的富貴榮華,自然也要承擔更加繁重的責任。南唐走到今天,已經是一個死局了,拒絕和你的婚事,到底能續多久的命,誰也不清楚。”
“我這次的離家出走,既是擔心你什麼都不懂,萬一真有想要迎娶公主的心,那等你到了南唐,我們會很難辦。另一方面,也算是我最後,也是唯一的一次放縱。以後,我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出南唐見識這天下的瑰麗景色了”
張不周疑惑道:“為什麼”
李歡歌看向他的臉,明明眼裡全是失落,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決絕的笑容:“身為南唐公主,悍然撕毀婚約以後,今生我是不想著嫁人了。父皇膝下無子,我要學著如何繼承南唐的江山,並且守護它。”
對李歡歌的反常,張不周原本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第二天中午,正在吃著飯的眾人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哨子聲,船老大急匆匆地衝上甲板喊道:“公子,前邊出現了幾十條船攔住了去向,看樣子不是商船。”
眾人急忙放下碗筷,衝到船首觀望著,堵截水面的船隻都不算大,每艘船僅能容納十幾人左右,但隨著距離的靠近,船上的人穿著的盔甲逐漸清晰可見。難道是水匪?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哪裡也容不下這麼多的水匪。那隻剩一個解釋。
果然,橫攔水面的小船們斜著駛向兩岸,讓出中間的水道,一艘明顯要高出不少也大上不少的船緩緩向前,船首的桅杆上,掛著一面青色的大旗,黑色的“唐”字迎風飄揚。
眾人向二女望去,李歡歌面不改色,周沐則隱隱有些愧疚。
“行了,不用自責,我都知道。從你們在渝州城把我救出來以後我就想到了,既然事情失控,父皇母后是不會再允許我們兩個這樣子游蕩在外的。就是不知道,今天是誰來接我。”李歡歌寬慰著周沐,也是說給眾人聽,讓眾人放心,南唐的軍船出動,不是對他們包藏禍心。
懸掛大旗的龍船緩緩接近,張不周舉目望去,船首站著一位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頭頂是一根木簪固定的髮髻,身後一襲大紅的披風,在江面的風中飄揚不定。再近些能看清,那女子大概四十歲左右,容貌氣度都非常人可比,眉目之間除了和李歡歌有些相似之外,竟還有習武之人特有的英氣勃發。
張不周心中讚歎,這位大概就是南唐國主李煜的皇后,芳菲劍的掌門,宋悔。
“傳令下去,來人是友非敵,將弓箭都收起來吧。”斥候出身的程耳爬上船艙打了幾個旗語,後面幾艘船上,劉璋也回了幾下,這才讓士卒們放下弓箭。
原本張不周的這艘船已經足夠寬敞,等到宋悔所乘的龍船靠近,眾人只覺腳下船身一陣搖晃,險些撲倒在地,逆流而上的南唐龍船竟然要高出兩丈還多,那寬敞的甲板下的艙室內,不知道有多少船伕在操動著巨型船槳。
龍船之上朝著張不周的船降下來一大截梯子,搭在船舷之上,只見那女子將披風攬在手中,足尖輕點上沿便騰空而起,朝著這邊跳過來,腳在懸空的梯子上點了兩點,便已穩穩落地。
李歡歌帶著周沐上前,似乎有些委屈的叫了一聲:“母后。”
確實是宋悔無疑了。
宋悔拉過李歡歌,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沒有明顯的外傷,點頭道:“還行,沒被外面的瘋狗們咬傷。”李歡歌撇嘴道:“傷勢都被遮起來了,您看不到。”
宋悔卻沒再理她,轉身面向張不周,“想來,你就是煜哥說的那位國公之孫了。”
張不周難得的按照穀雨曾經教過的禮節行禮,恭恭敬敬地答道:“晚輩張不周,見過南唐國母。”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