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八十六章 吹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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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已經很是暖和,冬日的裘衣已經穿不住了。張不周脫下厚厚的棉襖,只是罩上一件便於行動的大衣,騎著馬和四兄弟並行。身後的馬車車頂上,換了一身新衣新鞋的秦滄瀾懶洋洋地躺著曬太陽,手上拿著酒葫蘆,時不時地就要灌上一口。“小子,今天天氣不錯,有沒有興趣和我學劍啊。”
張不周假裝沒聽見,出來幾天了,秦滄瀾只要逮住機會,總要纏著自己說上半天,話裡話外無非是吹噓自己的劍法有多麼高明,和他學劍是自己的榮幸之類的。
陸升小聲道:“公子,您又不和他學劍,幹嘛非要帶著他。”
張不周苦笑道:“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可是沒想到這位名震天下的劍神倒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願意屈尊來給我當保鏢。不過有言在先,除非我肯跟他學劍,不然的話遇見什麼事他是不會出手的,現在我只希望這一路上平安無事吧。”
陸鬥道:“公子,恕小的多嘴,這位前輩的武功,我們幾個也算是領教過了,確實非同一般。既然如此,公子為何不願跟他學劍呢?”
張不周搖搖頭道:“不是我不願意,是我不能。雖然不知道我這一門作何稱呼,可我總歸是無為道人名正言順的弟子。在沒有我師父的同意之前,我是不可能另投他人門下的。”
“這還不簡單,等見到了無為老道,我就讓他把你逐出門外,到時候你再拜我為師。無為老道士要是不同意,我就打得他同意為止。”秦滄瀾躺在車頂,遠遠地喊著。
“前輩,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高人之舉”張不周無奈道。
秦滄瀾坐起身來:“偷聽?哪裡用得著偷聽,你們幾個那麼大聲,我想聽不見也不行啊。”
陸升小聲道:“老東西耳朵真靈敏,咱們小聲說話。”話音未落,一顆小石子從背後飛來,打在他的後背上:“小兔崽子再敢出言不遜,老夫不介意讓你再見識一下撩陰腿。”陸升顧不上後背的疼痛,下意識地捂住褲襠,那天捱了一記之後,足足腫了好幾天才下去,這種痛苦實在不想再經歷第二回了。
張不周示意眾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秦滄瀾重新躺倒,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
南山花開喲,小姑娘採
姑娘的胳膊比花白
人人愛呀人人愛。
車廂裡的白露啐了一口,“老不正經的,唱的什麼東西”
穀雨笑道:“你當初不是一直很是崇拜這位滄瀾劍神來著。”
白露哼了一聲道:“誰知道他真人居然是這個樣子,這些江湖傳言太不可信了,說好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宛若劍仙呢?”
穀雨道:“江湖之人,最愛的便是以訛傳訛,其次便是爭名奪利,不是有句話說得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習武之人又有誰甘願屈居人下。”
白露還沒說話,車頂的秦滄瀾插嘴道:“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小姑娘,江湖傳言未必都是騙人的,你別看我現在這副樣子,當初年輕的時候,真的是一表人才,每天都有來自各門各派的女俠仙子們追著我不放,就你現在喜歡的那位公子,等到了我這個年紀,未必趕得上我。”
白露道:“追著你幹嘛?你偷看人家洗澡了?”
秦滄瀾嘿嘿一笑:“牙尖嘴利,你倒是提醒了老夫,這一路上你多加小心吧。”
白露剛要驚呼,被穀雨拉住,示意她別再多話,這位脾氣古怪的劍神,即使做不出偷看洗澡的齷齪事,少不得使點小手段讓白露不好過。“前輩大人大量,不要和後輩小姑娘一般見識。”
秦滄瀾“嘖嘖”道:“這本事高一些的,說的話也更中聽一些。”
穀雨臉色一變,急忙看向外面張不周的位置,見他正和劉璋說著什麼,這才放下心來。
鎮國公府準備的賀壽禮非常豐厚,一路走來,這個訊息是瞞不住人的。無論是蜀渝二州交界處的山賊,還是長江上的水匪,即便畏於鎮國公府的名頭,聽到這個訊息後恐怕也會像惡狗撲屎一樣找上門來。因此,田冀為車隊安排了一支百人隊隨行保護,隊長正是劉璋。“劉校尉,蜀州一別後,好久不見”
劉璋雖然盔甲整齊,但卻一副沒有什麼勁頭的樣子,對張不周打招呼也只是草草回應,敷衍得很。
張不周正要再問,陸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來,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不久,陸升回來說道:“公子,劉璋現在已經不是校尉了,上次帶兵入城後,回到營裡就被降職了。”
張不周問道:“為什麼?”
陸升沉吟道:“事情還要從老公爺在軍中的時候說起。幾年前老公爺在蜀軍中的地位和名望達到極致,決定急流勇退。在老公爺退下來之後,蜀軍不可避免地分裂為多個山頭,雖然有田冀經略使統領,可是下面都是誰也不服誰。用幾個刺頭的話說,能打仗的又不是隻有老公爺一個,說不定都能搏一個國公噹噹。”
張不周冷笑一聲:“痴心妄想。”
陸升道:“那些年連年征戰,兄弟們折損得很快,尤其是老公爺帶出來的班底,所剩無幾,後來吸收併入蜀軍的,不少都是早就成型的隊伍。老公爺退出蜀軍以後,朝廷往各道的軍隊中都設定了一個從五品的叫做監軍的職位,品級雖然不高,但權力極大。可以節制一道軍隊從上到下所有官員,打仗時也能對戰術安排指指點點。其實大家都清楚,這個監軍一職,就是為了更快地分化蜀軍。上次他們幾個帶隊入城,把柄落在了蜀軍監軍馬如風的手裡,本就不服田冀的其他幾位將領,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將屬於咱們這一派的幾位校尉直接一擼到底,直接打成了普通士卒。田經略使從泰安城回來以後,雖然大發雷霆,可也無濟於事”
張不周皺眉道:“我祖父呢?他沒為這幾位弟兄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