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撞破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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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大人有所不知。我這侄兒,自幼便師從無為道人,雖然未成大器,可那老道身上的醫術,倒也學了個三四成。剛剛他來求我,實在是對高圭放心不下,非要親自看過診過才肯放心。大人若是請了郎中也無妨,讓他跟著旁邊看看別人的本事,好叫他以後不要這麼目中無人,只相信自己。”張一溫雖然與張家斷絕聯絡已久,可對張不周的事居然意外瞭解。
賀之鄉猶豫片刻,終究是同意了:“也罷,張公子也是一片仁心。本官只盼著那高圭真是良善之輩,此間事是誤會才好,要不然到頭來,恐怕會傷了張公子的心。”
見大伯使了個眼色,張不周趕忙起身謝過賀之鄉,跟著他叫來的下屬去了大獄。
賀之鄉命人請來的郎中已經到了,正在給高圭看診,見那郎中閉目沉思,也不好出聲打擾。許久,那郎中開口道:“雖然看起來很重,好在都只是些皮外傷,臟腑裡就算受了損,調養些時日也就差不多了。”
張不周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雖然學了點醫術,可是照人家這種幾十年行醫經驗的老郎中差得遠,就不伸手了,為高圭看診只是張一溫幫自己找的藉口罷了。
那郎中開好了方子,領著張不周下來的那個衙役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就接了過去出去買藥了,說煎好了以後送過來。張不周見狀便不著急了,抱了捆乾草,挨著高圭坐下,順帶著檢查他身上的傷勢。確實如那郎中所說,都是些皮外傷,傷在大腿,肩膀,臉上的位置,胸口雖然也有淤青,卻不是很重,如此看來,內傷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許是緩了過來,又或是被郎中和張不周來回翻視折騰的,高圭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張不周的那一刻,眼神裡一陣恍惚,似乎在回憶此人是誰,等到突然想起來,便只剩驚訝了:“張公子,想不到又見面了。咱們這是在哪?”
張不周聽他說話雖然中氣不足,但沒有雜音,更沒有咳血之類的情況,也就放下心來,還有心思和他逗笑:“這種佈局,是什麼地方,你還看不出來嗎?”
高圭吃力地環視四周,認清自己所處牢房之中的時候,苦笑道:“想不到這群狗日的和尚還真有本事,到底給小爺送了進來。”打量了一下張不周,又好奇道:“可是公子您是怎麼回事?看您衣衫整潔,還有心思說笑,也不像是犯事被關進來的啊。”
張不周哭笑不得:“那當然不是了。我呀,沒犯事,只不過是多管閒事罷了。”將自己在街上機緣巧合遇見了僧人押運他送到京兆府,又是如何擾亂公堂,讓他得以明日再被宣判,到如今想辦法混了進來探望他,都講了個清楚。
高圭聽後一陣沉寂,許久開口道:“公子您這是第二次救我了,這份恩情,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張不周擺擺手:“你要這麼說的話就沒意思了。我呢,是看你對脾氣,這才願意出手。反正對我也沒有什麼損失。”
高圭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怎麼會沒有損失,您不是捱了十板子嘛。”
張不周撓了撓頭:“你不是猜到我們家是武將世家了嘛,不管是身份的面子還是我自己的裡子,這十板子都不算什麼。說實話,那衙役放水放的厲害,每一下都見聲不見痛。”
二人說笑幾句,張不周趁著他精神放鬆,突然開口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惹到了白馬寺的和尚?你不是說那寺裡有個長老是你師父的舊相識嗎?”
說到正題,高圭嘆息一聲,緩了半天才又重新開口。
“我到了白馬寺,因為沒有度牒,那守寺的小僧根本不給我引見。直到我拿出一塊碎銀開道,這才買來了見那長老的資格。當時我就一陣腹誹,這好好的佛門淨地,怎麼還學上了俗世那一套。只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等到見到了人,我才知道原來師父的舊相識便是白馬寺的妙法禪師,是獨掌一院的大和尚。妙法禪師德高望重,聽我描述了師父的情況以後,便相信了我的身份,叫人安排我住下。”
“我靠著公子給的銀兩,買了些書籍筆墨,每日雖然和其他僧人同吃,但卻獨享一間小屋,可以溫書複習。就這樣過了兩日,一天深夜,我溫書至深夜,睡不著,便想著在寺裡閒逛散散心,沒想到卻被我撞見一樁齷齪事。”
“妙法禪師地位崇高,日常都是獨自居住一個院子,我閒逛著走到他的院子外,深更半夜原本是最安靜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一陣不該出現在寺廟裡的聲音。”
“那是女子的嬌笑聲。我聽了半天,確認了以後,心中覺得奇怪,藉著那幾年學的本事,我便翻過了牆,溜進了院子裡,摸到了屋牆下,仔細聽了半天,屋裡亂糟糟的,就又尋了個陰影處的窗子,捅破了窗紗向內看去。”
“妙法禪師的屋裡,一共有六人,三男三女。三個男的,都是和尚,三個女子,穿紅戴綠,花枝招展,一看便是風塵女,坐在男人的懷裡,談笑風生,為首的那人,正是妙法禪師。”
張不周的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都說花和尚花和尚,這群和尚玩的還真是花。自己白日裡見那妙法,雖然長得端正,卻總給自己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看來並不是自己的誤會。
“我當時驚訝到不行,沒想到人前端莊的妙法禪師,人後居然是這個樣子。可是他畢竟是我師父的故友,又給我安排了容身之處,和尚找女人,只是違背了寺廟裡的清規,又不犯法,我便不想多管閒事,悄聲往後退,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安靜回去。”
“可是一個不小心,沒注意到身後的地上有個水桶,就這麼踢了上去,弄出了聲響。我慌到不行,見屋裡沒什麼異常,依然是在笑鬧著,又安下了心。可惜我放心的太早了,又走出去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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