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其中,不過肯定有很多人!”普善苦笑道:“如果不是因為師傅,也許我也會參加。所有人都被前些天的風浪給嚇壞了。即便是老水手,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須陀和崇景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明白普善應該沒撒謊,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發生叛亂,只不過是因為前些天的風浪把水手們折磨的太慘了,到現在他們才漸漸恢復過來,有搞叛亂的餘裕和氣力。

“那主謀是誰?”須陀問道。

“具體是誰還不知道!”普善道:“不過應該就在那些後上船的囚徒之中,我會繼續查,不過他們很小心,還需要時間!”

“嗯!”須陀點了點頭:“小心!別傷了自己!”

“公子放心!”普善笑道:“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半大孩子,無關緊要,沒人把我放在心上!”

第二天中午,船隊的瞭望手終於又一次看到陸地的影子,須陀下令想辦法靠岸,讓船員們休息一會,想辦法弄到一些新鮮的食物,修理一下船舶。在經過一個多時辰艱難的努力之後,這支受盡折磨的小船隊終於停泊在海邊的一個瀉湖旁,在下好錨之後,水手們踏上佈滿鵝卵石的海灘,紛紛跪下向神佛祈禱。

“你帶幾個人去高處看看四周的情況!附近有沒有水源木材,最好弄點新鮮的食物回來,最好是野菜,煮成湯後對病人們很有用!”須陀對一個隨從道。

很快,探路者就帶來了好訊息,相距登陸點大約一里左右,就有一條匯入海中的小河,在河流兩岸有大片的灌木,灌木有大量的嫩葉可供食用,更讓須陀高興的是,有人還發現距離瀉湖不遠的一處海灘上,有十幾頭海獅正懶洋洋的曬太陽。

“太棒了!”須陀欣喜的攥緊拳頭:“海獅的肝臟可是上好的補品,海上得病的人只要吃幾塊,就能很快病癒!何五,我帶幾個人去獵殺海獅,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經過幾天的休養,何五的狀況已經好多了,除了臉上的青紫淤痕,他已經基本痊癒了:“公子小心,這裡都交給我了!”

須陀換上便於攀爬的粗麻底鞋,和兩個隨從背上角弓和一大袋鴨嘴箭,提著鐵叉和短矛就出發了,瀉湖和海獅所在的海灘被一片陡峭的巖壁隔開,所以須陀一行人打算繞過去。他們沿著小河逆流而上,隨著進入內地,河流兩岸從草叢變成灌木叢,從灌木叢變為雜木林。他們這群陌生人的到來激起了一種奇特的鳥類,它們急速的拍打著淺綠色的翅膀,發出尖銳的鳴叫,從三人的頭頂上穿過。

“您看!”一個隨從指著兩旁的灌木叢:“這裡應該沒有人煙,不然的話不會有這麼多漿果掛在樹枝上,沒人採摘!”

“是呀!”須陀看了看,只見路旁的灌木叢中有不少紫黑色的漿果,落在地上的更多,已經堆成了厚厚一層,他隨手摘了兩顆丟入口中,一股久違的酸甜味道散入舌間,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味道不錯,等我們回來再摘些帶些回去!”

一行人穿過灌木叢,然後折向海灘方向,經過約莫大約半頓飯功夫,他們走到了海灘邊緣,在這裡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十幾頭海獅正躺在沙灘上,舒適的享受著陽光。這些海獸有著紡錘形的光滑身體,四肢已經退化為適宜海中生活的鰭,笨拙的在沙灘上翻滾,不時發出短促的叫聲。它們的首領,一頭體型最為龐大的雄海獅正躺在一塊礁石上,不時警惕的抬起頭,向四處觀看。

“你們不用擔心!這種海獸的視力很差,比野豬還差,也就比瞎子強點!”須陀低聲對同伴分析道:“不過他們的嗅覺和聽力很好,我們再等一會,等到風向轉為向陸地方向吹時,我們再動手!”

“多謝公子提點!”年長一些的隨從道:“待會公子在後面射箭就行了,動手的事情由我們兩個動手就成了!”

“呵呵!”須陀笑了起來:“隨你們的便吧!待會你們就知道了,海獅這玩意只要上了岸就是團肉,哪怕是個女人拿根木棍也能收拾了!”

兩名隨從對視了一眼,齊聲道:“還是由小人動手吧!”

三人躲在灌木叢中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海風開始轉向了,須陀伸出手確認了一下風速,站起身來:“差不多了!”

兩個隨從站起身來,向海灘走去。果然如須陀說的那樣,那頭海獅雖然左顧右盼,但是對七八十步外的兩個大活人視而不見,那兩人見了,心情更是舒暢,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須陀拿起弓箭,跟在兩人身後大約六七步開外,當一行人走到距離那頭放哨的雄海獅還有三十餘步左右時,那頭雄海獅終於發現了敵人,它昂起頭,發出幾聲尖銳的鳴叫,正在海灘上曬太陽的海獅們頓時驚惶的晃動著它們笨拙的身體,向海中逃去。

“快追!”隨從話音剛落,聽到空中一聲輕響,便看到那頭雄海獅從礁石上摔了下來,粗壯的脖子上已經中了一箭,卻是須陀射的,隨即他張弓一連射倒了三頭海獅,隨從上前一一殺死。

“這麼多夠了!”須陀大聲道:“它們的肝足夠治好船員的病了!”

“當真是可惜了!”一個隨從笑道:“咱們若是劃小船來就好了,可以多殺幾頭獵物都帶回去!”

“這些海獅在岸上又瞎又聾,到了海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須陀笑道:“咱們若是划船,離得遠遠的,這些畜生就跳到水裡躲起來了!費盡氣力連毛都抓不到一根!”

“嘿嘿!”另一個隨從蹲下來,熟練的給獵物剝皮,笑道:“想不到公子連這些北地的海獸習性都知道,當真是博聞廣識。咦!這皮子真軟和厚實呀!若是做成襖子,肯定是上等貨色!”

“你倒是識貨!這皮子就是海龍皮,若是賣到長安,一件海龍皮的襖子少說也要值三五百貫錢呢!”

“三五百貫錢,那咱們可真是發了!”那隨從咂舌道。

“你忘記了嗎?公子剛剛說是在長安!”另一個隨從笑道:“這玩意得運到長安去才值這個價,在咱們海東,能賣個三五十貫就不錯了!”

“三五十貫?差這麼多?”正在剝皮的隨從失望的問道,手上的活計已經停了。

“嗯!”須陀笑道:“你才知道,物以稀為貴,要不然剛剛我會讓你把剩下的放回去?手上別停呀!快把這畜生的肝和好肉割下來,咱們要在天黑前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