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打探(第1/2頁)
章節報錯
王勃冷哼了一聲,他何嘗沒有看出家奴的心思?但苦難最能教人,有了錢自己才能擺脫現狀,才能尋找機會,才能——,總而言之,自己決不能就這樣下去。
「是誰要打聽這方面的訊息,我們立刻過去!」
——————————————————————
廣州舊稱番禺,乃是南越王趙佗興建,史稱趙佗城。漢武帝時,南越國被西漢所滅,番禺城也遭到了戰火的破壞,但戰後很快恢復了。東漢建安中,東吳步騭為交州刺史,他抵達交州之後,在瞭解了交州當地的風土人情之後,便決定將交州的治所從廣信(廣信,即廣信縣,今廣東封開、廣西梧州一帶)遷到了廣州,並在南越王都的舊址上興建了新城。至此以後,廣州就一直是整個嶺南地區(這裡的嶺南地區包括今天越南的北部地區)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唐初將嶺南45州分屬廣州、桂州、容州、邕州、安南5個都督府(又稱嶺南五管),又將五府皆隸於廣州,長官稱為五府(管)經略使,由廣州刺史兼任,而廣州又是唐代最大的外貿港口,為了利於貿易,在廣州城的西面劃出土地供外國商人居住,那便是著名的蕃坊,這裡經濟繁榮、人頭混雜、道路兩旁有各種寺院神廟,與當時廣州原住民管理嚴格的坊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王勃所在的光塔寺也就在這蕃坊中。
街道上人頭攢動,亞熱帶強烈的陽光照射下,王勃覺得很不習慣,他不得不穿過集市,那兒有巨大的天棚遮蓋,這你色彩繽紛、人聲鼎沸、百味雜陳。酒館,倉庫和賭場沿街林立,與廉價妓院和敬拜各種奇異神祗的神廟緊緊相連。小偷、流氓、商人和錢幣販子無所不在。從某種意義上講,整個蕃坊就是個大市場,從太陽昇起到落下都在買賣,在這裡你能夠找到各種稀奇古怪的商品。枯瘦的婦人,頭頂的陶罐裡是發酵後的椰汁飲料。來自數十國度的商賈在店鋪之間遊蕩,一邊喝著各種古怪,一邊用奇特的口音和店家討價還價。空氣中瀰漫著海鹽、汗臭、香料混雜的氣味。
王勃按住腰間的刀柄,警惕的看著四周,這是他身上為數不多的值錢物品,這裡的竊賊無孔不入。他穿過市場,來到下場的石頭碼頭,這裡是阿拉伯商人的專屬碼頭,他看到一群面板黝黑的奴隸正在將一箱箱貨物從一條三角帆船上卸下來,兩個穿著白袍的阿拉伯商人正在大聲催促,他們旁邊堆放著一箱箱瓷器、生絲和別的貨物。這條船應該當晚就要潮水啟航駛入大海,乘著強烈的東南風繼續向南航行。
「這些貪財如命的守財奴!」王勃腹誹道,他知道這些阿拉伯商人近些年的實力增長的很快,而且他們極其貪婪而且狡猾,最重要的是,他們絕不與別人分享利潤,只要他們有能力,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把競爭者趕出去,然後抬高價格,榨乾最後一點好處。在交州時王勃就沒少從其他商人口中聽到過對這些阿拉伯商人的咒罵。
「就在前頭,公子!」家奴回過頭,向前面指了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王勃看到一條黑色的船舶,這並不是王勃見過最大的船,但卻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船——修長、流線型的船身,狹長的船首、在船首上伸出一根長長而尖削的船首柱,就好像一把略帶彎曲的刀,船索連線著桅杆和船舷,錯落有致。整條船就像一隻正在水面棲息的水鳥,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拍打著翅膀,從水面上飛起的感覺。
「就是那條船嗎?」王勃問道。
「嗯,就是那條!」家奴道:「不過我們用不著上船,那人讓我們去旁邊的茶水鋪就行了!」
王勃點了點頭,這讓他覺得好了點,他知道所有這些在海上討生活的傢伙都是亡命之徒——所有人,他們在岸上的時候可能還會裝出一副守法良民的樣子,但上了船就會原形畢露,原因很簡單,如果一個人敢於冒險出海,那就沒什麼法律能
夠束縛的了他了。
王勃走進茶館,他的目光立刻被坐在靠窗戶位置的那個青年吸引住了,身著暗綠色的圓領錦袍,上面繡著一頭雄狼,肩膀寬闊,身材勻稱,俊秀的容貌,他能夠從這青年的身上聞到上層社會的味道。
「這應該是個士族子弟,他打聽交州的事情幹什麼?」王勃暗忖道。
家奴走向那個青年,卻被人攔住了,他說了幾句話,指了指王勃。一個跨刀武士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下王勃:「你是不久前從交州回來的?」
「不錯!」王勃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吐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我聽說你們要打聽那邊的事情,還會予以報酬!」
「這要看你知道多少,訊息要緊與否!」那武士冷聲道:「若是胡說八道,或者說些誰都知道的事情,那就休想!」
「亂事最早就是在安定縣(當地縣名,位於今天河內市以東)爆發的,家父王福畤便是當地縣尉!」
王勃鎮定的態度懾服了那武士,他先向王勃躬了躬身,然後來到那青年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那青年眼睛一亮,起身走到王勃身前,拱了拱手笑道:「在下賀拔雲,在河間王府門下行走,有禮了!」
「河間王府門下?」王勃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會遇到王文佐的手下:「河間王不是在河北嗎?怎麼會在這裡?」
「哦!」賀拔雲笑道:「在下奉河間王之命乘海船前往交州辦差,在廣州這裡卸船時聽說那邊生了亂事,便想要打聽確切的訊息。不想遇到兄臺,不知如何稱呼?還請示下!」
王勃已經從剛剛的驚訝中恢復了過來,拱了拱手還禮:「在下姓王,字子安,幷州人氏!」
「原來是子安兄!」賀拔雲笑道:「來,請坐下說話!」
「多謝了!」王勃在桌旁坐下,看了看外間碼頭停泊的黑色船舶,問道:「方才聽賀拔兄說是乘海船南下,那外間停泊的可就是所乘之船?」
「不錯!」
「這等樣式的船舶我從來未曾見過,不過看上去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王勃笑道。
聽到對方稱讚自己的座船,賀拔雲心中一喜,笑道:「果然好眼光,這船乃是依照河間郡王之命建造,與他船不同,最是迅捷堅固,在海上如飛魚一般!」
王勃又讚了幾句,便將自己當初在安定縣的遭遇詳細講述了一遍,他原本就胸有錦繡,口才便給,說的又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情,自然遠勝其他人。賀拔雲一邊細聽,一邊提筆記錄,待到王勃說完了,最後長嘆了一聲:「今日多虧是遇到了王兄,不然哪裡能把事情弄得這麼清楚?」
「不敢!」王勃笑道:「賀拔兄多呆些時日,自然能從其他的逃難之人口中打聽到,我豈敢居功!」
賀拔雲見王勃這般謙遜,心裡更是高興,笑道:「我聽說這次事變的起因是因為當地縣官處事不公,收取當地爭訟大戶的賄賂,才激怒了當地呂姓人家,致使難事發生,不知這是真是假?」
王勃心中咯噔一響,強笑道:「賀拔兄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流言,您想想,區區一個縣令能得罪的大戶又有多大本事,竟然能把事情鬧得這麼大?那呂姓人家若有這等勢力,當地縣官又怎麼敢偏袒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