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抵達長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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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到長安了!”彥良回過頭來,神色略有哀傷:“船長,您的人做得很好,延年,你給每個水手一枚銀幣,以表達我的感激!”
“遵命,陛下!”旁邊的高延年應了一聲,對下跪謝恩的船長點了點頭:“請把船上的水手召集起來,我好發錢!”
“高校尉!”船長笑嘻嘻的站起身來,壓低聲音道:“您也看到了,現在水手們都忙得很,您可以把銀幣給我,事後我會發給他們!”
“大王的命令是讓我給水手們每人一枚銀幣!”高延年加重了語氣:“如果他們現在忙,我可以等到他們不忙的時候,再親手一個個發給他們!”
“好吧!”船長微笑道:“那就麻煩您了!”他在這條運河上討生活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了,據他說,最早他只不過是個縴夫,繼而當上槳手,然後他有了只小船,最後終於有了一條真正的水輪船——有兩根桅杆,三十個踩水輪的水手,從長安到渭口最快只需要一天半時間。
當彥良和他的隨行武士在滄州登陸之後,便沿著永濟渠南下,在洛口入黃之後沿著黃河逆流而上,從渭口入廣通渠,直往長安。
沿途多半都是逆流而行,所以彥良慷慨的在洛陽掏錢僱傭了七條水輪船裝載他的隨行人員和行裝,若非水輪船的水手們給力,恐怕他們現在還在三門峽河道掙扎呢,遑論駛向旅程的終點長安了。
終於要到了,彥良的右手下意識的按住胸口,那裡的是下玉姑姑臨別前留給他的一隻香袋,他的胸口依舊在隱隱作痛。
彥良覺得疼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已經發生的事情,他的手指撫摸著香袋,是的,自己身為一國之主,離開倭國前往長安耗費巨大,然而若能接下玉姑姑回家,這一切又算的什麼?
這時高延年回到甲板上,他壓低聲音:“大王,我已經點過數了,這條船上一共有四十名水手!照我看,這船長等靠岸後會向水手們索要您賞賜的銀幣!”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彥良笑道:“我最多隻能把銀幣放在受賞者的手心,能不能保的住那就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大王說的是!”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彥良抓住高延年的手臂:“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也會這麼稱呼你!我們是朋友,你記得嗎?延年!”
“是!”高延年笑了笑:“我只是還有點不習慣,畢竟我們現在在大唐,不是在倭國!”
“哪裡都一樣,在哪裡我們都是朋友!”這時一陣波浪湧來,船像蜻蜓般在水面漂浮,水輪葉片起起落落,水花四濺。
彥良拉住欄杆,朝河岸遠眺,他嘆了口氣:“尤其是在長安!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朋友!”
“我一定盡心竭力!”高延年低聲道:“但說實話,對長安我根本一無所知!而且彥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如果只是為了那位長公主殿下的屍體,您完全不需要親自前來。寫一封信,給我一百個人,一條船,我就能把一切都辦妥!即使是老虎,也不應該長時間離開自己的巢穴,尤其是您的孩子還——”
“你不明白,延年!”彥良打斷了高延年的話:“你知道我上一次見到父親是什麼時候嗎?”
“不知道!”高延年搖了搖頭:“應該是很久了吧?”
“六年,確切的說是六年七個月零十三天了!”彥良嘆了口氣:“這的確是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應該沒什麼吧?”高延年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您這次來長安難道只是為了見一次令尊嗎?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呢?這可是要和吐蕃打仗呀!要是有個萬一,那可怎麼辦呀!”彥良抿緊嘴唇。
“護良!”他喃喃道,那張剛強男孩的臉浮現在他眼前,然而現在他已經不再是個男孩了,幾個月前他剛剛迎娶了天子的妹妹,而在此之前他還平定了蜀中的一場叛亂,如今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大唐權力核心最重要的幾個人之一,甚至被認為會繼承王文佐的基業。
高延年咳嗽了兩聲,清理了一下喉嚨:“護良公子他現在已經是——”他結結巴巴,試圖找出比較禮貌的用詞。
“他現在已經是個大人物了!”彥良笑了起來:“也許比我還要大些,不過在我的眼裡,他依舊是兄弟,拿著木劍相互較量、爭吵的兄弟!”他抬臉面向浪花,彷彿風可以吹走一切。
高延年能感覺到好友話語裡沒有說完的那一部分,他下意識的按住腰間的刀柄:“我聽說他指揮著北門禁軍,護衛宮闕!”
“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彥良說:“他打小就是我們當中最機敏,最沉穩的那個,加上他在蜀中平賊的歷練。只是不知道這些年他有多少變化!”桅杆頂部的瞭望員從繩索上高聲呼喝,船長在甲板上來回走動下達命令,隨著橫臥在渭水南岸的長安城映入眼簾,整條船立刻陷入一片忙亂的活動中。
彥良和高延年透過文章、詩句、繪畫等各種渠道多次瞭解過這座偉大的都城,但親眼目睹還是第一次。
儘管他們早已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當巍峨的城牆、整齊規整的坊市、無數的人流物流、以及龍首原上恢弘的宮殿群映入他們眼簾的時候,一時間他們還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這、這——”高延年嘆息了兩聲:“我本來以為洛京已經是無與倫比,但和長安比起來還真是——!”
“是呀!”彥良嘆息了一聲:“這才是治天之君的居所!”他默然良久,突然道:“延年,我有一個想法,卻不知道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