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禍起蕭牆(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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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間半晌無動靜。
“競庭歌,求見皇后!”
她再稟,驚起月色陰影裡一隻梟。
門幅方在兩瞬後開,阮墨兮身披鳳袍出現,頭上無珠翠,顯然已經收拾停當準備睡。
“春夜靜好,先生火氣卻大。”她笑笑,逐婢子出去,做了個請的手勢。
競庭歌大步流星,反手關門。
“那時候請皇后關注寧安,尋找那頭紕漏——是找紕漏,非造紕漏。”
阮墨兮瓷娃娃般的臉被室內燈火鍍上薄薄油彩,一眼望去,那樣虛假,像戴著面具。
但當然是她本人。
那面具從家國浩劫之後由她親手鑄造,然後一點點戴上,以求刀槍不入。
“先生忘了,我們說好要聯手滅祁的。”她坐去桌邊,示意競庭歌也坐。
競庭歌不意她認得這樣快,一時怔住,旋即暴怒,壓著嗓子咬牙:
“糊塗!殘害無辜女兒,枉為國母!因此波及兩國女課程序,得不償失!事情敗露,恐引國戰!”
阮墨兮仰頭瞧著競庭歌氣急敗壞的臉,輕笑一聲:“先生當初是如何做局滅阮家王朝的?不也以那私生子喜歡自己的妹妹為契口,煽動他起兵,借封亭關舊案和東宮藥園案推勢,最後親手將其射殺,以此完成了蔚國擴張?”
競庭歌面色稍凝。
然後猛撐雙臂於桌上,湊近了自上而下盯死對方:
“我從不自詡好人。但聽清楚你方才措辭——你我的做法,有本質區別。阮仲是真的喜歡阮雪音,也是真的有為君野心,我是用了這一點;封亭關和東宮藥園,是既成事實,我的所有做法,都是利用阮家本就造下的冤孽;至於射殺阮仲,我不動手,就無人動手了麼?成王敗寇,他心有所求、決定起兵就是擔下了相應的風險,可能贏,也可能輸。結果他輸了,那麼歷來亡國之君,非死即囚。”
阮墨兮眼中激賞,又添諷刺:
“什麼陰謀詭計到了競先生口中,總是有理有據。以你之邏輯,我也不過犧牲了幾名原本無足輕重的孤女,卻能借此攪亂祁西新區的局面,為蔚國謀機會——”
“她們都是無辜百姓!十幾歲的清白女孩子!你也是女子,怎麼做得出!”
“我也是女子!還是金尊玉貴的公主,一人之下的皇后!又如何?依然是犧牲,被父親當作籌碼外嫁他國,不為夫君所喜,連孩兒都——”
競庭歌覺得她提及孩兒時的神情語氣,哪裡怪。
“連孩兒都是費盡心力求來的。”阮墨兮恢復平靜,眸中卻散出瘋狂,“他醉酒或夢囈,從來只喊你的名字。”
競庭歌唯獨對這道題毫無辦法。
卻心知要緊處不在此。
“你在外嫁之前,享受著至高榮寵。這榮寵是皇家給你的,那麼他日若須為皇家犧牲,你也責無旁貸,所謂明碼標價、得失公平,誰不是這樣過的一生?且嫁你出去的是阮佋,與那些女孩子何干?你自覺受了委屈,壞了命途,非要報復,就去找始作俑者,而不是迫害弱小、累及無辜!”
她說到始作俑者四字時,阮墨兮嘴角分明牽出了嘲弄笑意,極淡,以至於她忙著將話說完,當時忽略了,
“而無論怎樣費心力,你都得到了小皇子。他將來會是儲君,你種種劫難,終不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