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水風空落眼前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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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風來晚了。”也如黃鶯歸林,入得水榭後她斂了步伐,至正中央標準一福,“九哥恕罪。”
“九哥”這一呼算家宴的禮數,並不逾矩。
顧星朗溫然一笑:“知道是家宴便不必拘禮。入席吧。”
乍看之下,顧淳風言談舉止與過往並無太大出入。那活潑意味雖由日光的濃漸變成月光的淡,總歸基底還在;唯一較為顯著的改變是,她注意力似變得集中,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熱衷左顧右盼、四處挑話頭——
顧星朗發話,她乖順應了入席。侍奉在側的是阿憶——
除了競庭歌,所有人都甚覺不慣。
太多年了。在座眾人中哪怕阮雪音和上官妧方入宮大半年,整整大半年,也已經非常習慣此種場合下淳風身邊立著另一個人。
彷彿只有那樣一張臉,才應該,才能,出現在當下畫面中的那個位置。
時間之力,大抵如此。
以至於心情複雜如上官妧,也忍不住朝那個位置多看了兩眼。
而她和顧淳風都坐第三席,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偏不倚,正相對。
“瑾夫人總朝我這裡看什麼?”顧淳風煞有介事摸一摸耳際鬢邊,又低頭去看前襟裙裾,“可是我有哪裡不妥當?”似乎檢查了一遍無所獲,她看著上官妧再笑:“還是我今日帶的婢子你從前見得少,不習慣?”
她從前都是叫“瑾嫂嫂”。無論私下還是正式場合。
場間無人料到顧淳風會入場便發難。
阮雪音微不可察蹙了眉。
但有一個人或許料到了。或許他從頭到尾就在等這一刻。
她輕轉了餘光去瞧。
顧星朗低頭在喝茶。顧淳風話音一起他就端了茶杯,除了滌硯沒人注意到。
因為在喝茶,他沒辦法立時出言阻止。
所以顧淳風沒有停。
“那可沒轍了。我那多年大婢現已出宮,一去不回。我尚未嫁,她卻先我離了宮,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多拜謝瑾夫人所賜。”
“筵席之上,還有瑾夫人母國使臣在,胡言亂語什麼?”待顧淳風最後這番話吐畢,顧星朗手中半杯茶也終於啜完,他不悅,放下白玉杯輕斥。
淳風橫眉望過去,見對方面色微沉,欲言又止一回,終是悶聲道:“臣妹失言,九哥恕罪。”
顧星朗繼續多看了她一瞬,似是警告,轉而向東側第二席和聲道:“朕這妹妹自小被寵得過了,行事無狀,出言不遜。方才一番話只是同瑾夫人玩笑,競先生莫怪。”說著又偏了目光向上官妧:
“阿妧知她性子,早已經見怪不怪。”
不知何故,前半段評價明明在說顧淳風,競庭歌卻莫名覺得他在罵自己。
而上官妧被這一聲久違的“阿妧”喚得發懵,怔忡半刻方恭謹應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