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殿平安京。

使用現實規則的神域的假構舞臺。

灰原初的肉身所在。

灰原初已經離開了神域。因為失控,他失去了原本留在神域平安京中的那條魂之蟬的觸鬚,失去了對神域平安京的瞭望。

所以此時,灰原初只能望向自己還停留在舞殿平安京的肉體……或者說失控肉體所化作的那條血河周圍。

然後他看到了。

敵人,竟是齋王代的神殿中的神官。

雖然從立場上,他們現在應該是盟友才對。但灰原初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主要是他現在這幅樣子……確實更像某種可怕而不具名的邪祟。

但其實混沌血河應該算是國常立尊的正統形態之一才對。

——“天地未生似海上浮雲飄蕩不定,其中生出如泥中冒出之葦芽之物,化為國常立尊”。

不過國常立尊本就是獨神,信仰者很少,流傳的秘聞又愈加隱秘。所以關於國常立尊具有哪幾種神魂形態這樣的事情,大概只有真正侍奉國常立尊的神官才知道。

但可惜,這些神官中似乎沒有一個人是侍奉的國常立尊。

亞大巴多的神魂仍然在神域之中。在保持著與亞大巴多連線的狀態,灰原初現在也能感應到了這些神官雖然確實存在著與神明之間的聯絡,但那個神明不是他。

想也知道……這些神官都來自神宮,所以肯定都是侍奉的天照大御神。

再說這些神官似乎是專門培養用來進行佈陣結界的,在神明感應方面並未強於平均,他們之中也沒有接近神明的高階神官,於是連間接地感應到血河的神性也做不到。

所以,他們沒能力“認出”他來,根本沒意識到面前這道血河與國常立尊的聯絡,所以自然將灰原初視為了來襲的敵人。

除了對神宮的基礎教育鄙視了一番,灰原初對此也無可奈何。

在前方的神殿裡,除了中央被燈火籠罩的齋王代,神殿的其他部分都是一片幽暗。而在那片幽暗中,有著無數看不清面貌的神官們影影綽綽。作為某種陣法的一部分,無數人影急速地移動著,變換著位置,同時有低沉的唸誦聲傳來。

神官們的術法,一方面在神殿外製造了一道隱約的防禦結界,一方面也在天上生出無數神兵的虛影。

身著甲胃的神兵紛紛張弓,搭箭,不停地將一道道光之箭失朝著血之河傾斜下來。

當任何一枚光之箭失落到血河之中,便會在消失的同時悄無聲息地“挖”走一大塊血肉。

從血肉之河傳來的痛苦上,灰原初明白了。

同樣是光,而這種光,應當正是天照的日光之力。

如果說他現在體內的光是一種“毒”,那麼天照的日光之力,就是純粹而霸道的“消融”。

灰原初的血肉本來不害怕區區破壞……如果是在平時,這種程度的破壞,瞬間就可以完成再生。

但現在,他本就在與整條血河中的星砂抗衡,雖然有優勢,卻並非壓倒性。

在這種時候,神官們召喚的攻擊本身也許不是什麼問題,但卻會帶來局勢的變化。

就像是往天秤的另一側新增砝碼。天秤一時尚未傾倒,但卻已經開始朝著一側傾斜,並且無可挽回。

——不過,還好,大部分光之箭並未落到血河之中,或者說落到灰原初的身上,而是被防禦住了。

……而正在保護他,阻止更多的砝碼落到秤盤中來影響平衡的,竟然是尹吹來香。

對面是神殿,是神官們的叢集,是天上的神魂眾兵,是傾天的光之箭失

而這邊,除了血河,卻只有尹吹來香一個人,正站在血河中央。

在舞殿平安京中,尹吹來香不知何時來到了神殿前,也不知何時換上了巫女服,。她正像是侍奉著血河的巫女一般,在血河中跳舞。

上身白衣,腰部以下是緋袴,而沒過腳踝的血河,彷佛與緋袴融為一體,像是其舒展開來的巨大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