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姑娘看著我,明明臉上一片僵硬,眼瞳中也是黑黢黢的,可我卻看出了無奈。

她最後只嘆息一聲:“恩人,你真好。”

我有些窘迫,明明只是做了身為人該做的事情,她卻這樣嘆息——此前又該遭受多少惡意呢?

想了想,我便轉移話題道:

“我以前曾有個姐妹……”

我將春燕的事說給她聽,卻見嫁衣姑娘已然氣得渾身又開始嗖嗖冒冷氣!

我怕她控制不住,也不敢再多講春燕做的惡事,反而迅速問道:

“在我生氣並對他們不滿之後,他們身上的怨氣都突然變得很重……是因為我嗎?”

“我這個能力,如果不能控制情緒的話,是不是日後稍有不慎,便會害人性命?”

嫁衣姑娘嘆息一聲:

“恩人不必這麼想。”

“引動怨氣是你的能力,他們身上的黑氣加重,確確實實跟你有關。”

“但……恩人沒發現嗎?”

“只有原本作孽的人,才會被引動怨氣。若只是一點差錯或者些許日常小事,比如不帶惡意的與人口角,殺雞宰豬等,絕不在作孽的範圍。”

“錢媒人不必多說,那陳大郎也不必多說,只這位春燕……”

“她必然曾經做下過許多壞事,身周並無其他哭聲怒罵,證明做的都是帶有惡意的小事。”

“然而千萬件小事累積成惡,再加上蛇妖的妖氣提前磨滅陽火,引動怨氣也是理所當然。”

“她做了什麼孽,自己便要承受什麼。”

我瞬間愕然。

但想起我這十數年,也沒有看清楚春燕的本來面目,此刻也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

而就在這時,在我眼前的嫁衣姑娘,身上濃黑墨汁般的霧氣當中,竟突然生出了點點金光!

斑斕又璀璨,如同綴在漆黑天幕裡的金色星光,映襯得她的臉色都彷彿不再那麼青白了。

“你……”

我遲疑地看著她,然而嫁衣姑娘卻一無所知,此刻只是看著我:

“恩人,你如今不肯殺我,但我卻一定要將功德給你的。”

“既然如此,日後我便遠遠跟在你身邊吧。倘若有大師要來取我性命,在他殺掉我之前,還請你來動手。”

她上前一步,抓緊我的手。

而那身周的斑斕金光,也如同雲霧一般柔軟又飄渺的匯聚過來,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