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越往深處越是陰暗,除了心懷抱怨的架著不省人事的陳越之外,大家都點燃了手裡的火摺子。循著潺潺的溪水往上走去,我們的動靜偶爾還會驚動一些藏在深山洞穴中倒掛的蝙蝠。

好不容易遞到了一塊比較寬闊的場地,走在前面的朔與老道士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示意大家修整休息。氣溫下降,我們這邊的人都已經裹上了厚厚的衣物,而道士們似乎出門帶的禦寒的衣物並不多,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圍坐在火堆的旁邊取暖。

因為我們把最佳的取暖位置讓出來的緣故,他們倒是沒有過多的去盯著我們身後的厚衣。這時候,老道士又將酒囊給取了出來,勸說大家喝酒取暖。酒囊傳了一圈,到了我們的面前,我和葉卿離均是擺手。

葉卿離直言不諱:「算了吧,我有潔癖,你們大男人一人一口喝過的酒囊,我才不要。」

赤烏將酒往碗裡一倒,說:「姑娘家家的就是講究,公子,我們喝吧。」

「好冷,我想睡覺。」蜷縮在我懷裡的雨裁低聲說了一句,往我的懷中又蹭了蹭,揉了揉自己睡意惺忪的眼。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讓她先休息。

前面的路並不好走,不出意外的話,如果沒有找到下一個休息的據點,我們今天晚上要先在這裡過夜了。

「這邊有些水,剛熱的。」李韋補對我們這邊很是照顧,用柴火堆弄了一壺熱水遞到了我和葉卿離的面前。

葉卿離伸手要拿,我懷中的雨裁先伸出了一隻小手接了過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喝了幾大口。嘴角微揚,小臉粉嫩嫩的。

「我實在是太渴了,這水好甜。」

李韋補說:「這是山間泉露,我們修道之人都飲此物。」

「謝謝。」

李韋補離開後,雨裁把水囊往石頭上一放,翻了個身,說:「水沒有問題。」

「這麼小心的嗎?」葉卿離不甚理解,「他們也不能拿我們怎樣吧?」

「永遠不要低估了人性中的惡念。」

「為什麼是小丫頭試水?下回我來吧。」

「她體質特殊,放心。晚上我守夜,阿離你們先睡,下半夜朔會守夜。按照現在的情況,他們大概只會再往附近探索一圈。」

白日裡靠葉卿離的人偶和赤烏探路,所以我讓她們夜裡好好休息,粗略的用過了晚膳,莫約晚上十點鐘左右,陳越醒了。

但是神志不清,嘴裡只一直說著「雪、雪……」之類的話。老道士想了很多辦法,各種驅邪的法子都用了也不見成效。

赤烏往那邊看了一眼,問我們:「看樣子不是中邪,被嚇傻了吧?」

「可以理解,也是不全然是膽量的問題,這事放誰身上估計都會被嚇個不輕。」

「我、我先睡了。」操控妖絲很消耗體力,尤其是在這種高度緊張的環境之下,葉卿離早就已經犯困了,哈欠連連。好在我沒有犯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警惕著四周。

雪洞深不見底,偶爾還會有呼呼的風聲從巖壁的夾縫中傳來,吞噬火堆的黑暗鋪天蓋地的朝著我們籠罩而來。道士們自然也派出了人守夜,是一個我沒怎麼接觸的小道士。

小道士神色嚴謹,一看就是那種做事情一絲不苟的型別。我心道老道士還挺會用人的,居然如此面面俱到。山洞外頭還在下著雪,那小道士也不敢離得太遠,就一直拿著根棍子翻動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