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在打龜甲的主意?我告訴你,龜甲是我的,誰也別想要以任何的手段從我的手裡奪走!”桓溫吼道,很顯然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將淮霞給嚇到了,淮霞的身形一怔,一雙清澈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著他,眼底是滿滿的震驚。

龜甲?他竟為了占卜之術痴狂至此?!

“我沒想要你的東西,我只是想讓你把那鬼東西扔遠點罷了,你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樣子……”

“日後我會如何都與你無關。淮霞,你根本就不懂,龜卜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乖乖聽話,待我得了權勢求到長生,我再尋個法子改變你的容貌,我們依舊可以如往昔一樣,做一對神仙眷侶。”桓溫伸手朝著淮霞的臉頰探去,臉上是邪意十足的淺笑,淮霞蹙眉揮手拍開,面對此時的桓溫,她的心裡就只剩下了厭惡與隱忍。因為是曾經自己青梅竹馬的愛人所以才會這般難受心痛卻偏偏還要忍耐。

淮霞的眼角泛起一抹淚光,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

“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從幽冥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夠了!”桓溫終於沒了耐心,一手掐住了淮霞纖細的脖頸,居高臨下的俯身看著她,他的臉貼得很近,近到淮霞一抬眸就能夠看到那充斥著整片眼底的野心貪婪與陰霾。也就是在那時,淮霞也看清了,這個人,早就已經不是年少輕狂許下她白首一夢的桓溫了,亦不再是那個願意捨棄一切不畏世俗與她私奔的少年……儘管他長著與桓溫一樣的面容樣貌,可是他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皮囊下,藏得只有無盡的汙穢與骯髒。

“對不起,對不起……”淮霞眼中含淚癱坐在地上,嘴裡一直說著抱歉的話語,桓溫以為她是在向自己認錯,語氣和態度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你應該是最懂我的,乖乖聽話才對。”

“不,元子,這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不應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桓溫不解,他見淮霞依舊在哭,不滿的皺眉問她:“你說什麼?難道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你過得不好嗎?府裡照顧你的人從來就沒有少過,吃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你想要的什麼我沒給你帶?”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對不起,對不起。”淮霞還在道歉,桓溫心中疑惑不解,正要上前,他的目光猛然間看到了淮霞袖裡一閃而過的寒芒。桓溫怯了,他不知道淮霞要做什麼,但是本能的反應告訴他不要輕易上前,果然,淮霞緩緩地抬起了手,那手裡面握著的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刺眼的光,亦如桓溫眼前這個令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一般。

“你要做什麼?”桓溫試探性的問出聲,心下立即又後悔了,因為正是他這片刻的猶豫,淮霞已經狠狠的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如瀑流湧,很快就染紅染溼了一大片的衣物,桓溫想要上前,卻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我說了,我想要的未來不是這樣的,元子與我的未來已經消失了,再也沒有了。你這個惡魔,桓溫——你下地獄去吧。”

刺入心臟的匕首再一次被拔出,在地面上甩出一道血色的弧,而桓溫,就被擋在了這條血線之外。淮霞的臉色慘白,臉上卻帶著釋懷與解脫的笑容,腳步踉蹌了兩下,往身後的護欄上直直靠去,最終跌入了水中。

“噗通——”一聲響起的時候,桓溫這才像是一直被一隻手揪著的心臟終於得以脫困,力量漸漸恢復傳送到手腳,他立刻第一時間邁出了腳下的步伐伸手去抓,只扯下了一片飄起的薄紗……

“淮霞!淮霞……”

孤身走在黑夜裡的人失去了唯一看顧長路的星光之後,又該如何呢?

雨師妾單手撐著身軀,饒有興致的坐在圍牆之上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肆意的揚起。渾圓的御龍珠被她玩弄於修長的指尖,輕易的揉捏出各式各樣的形狀來,裡面被困的可憐靈魂正在遭受不住的痛苦呻吟。

“既然一心求死,本王就送你一程。”雨師妾挑眉不屑的看著被困於御龍珠內的魂魄,輕輕使上力氣一握,再次開啟手掌時,那道掙扎的身影便以消然不見了。“淮霞,真是個可悲又可憐的蠢貨啊,你活著,只會成為本王計劃之中的阻礙。只有你死了,桓溫才能夠放手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釋放出他內心所有潛藏的黑暗之後,就能夠輕易種下心魔為組織所用了。組織可是,盯上他那枚龜甲很久了呢。若非玄龜之甲認主,呵,只怕他早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說大老遠的怎麼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海腥味,原來是你。”我不冷不熱的聲音在雨師妾的身後響起時,這個蠢貨還在四處張望的尋找聲音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