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一次偶然機遇,中秋佳節人如潮湧,桓溫穿過擁擠了人潮,腳步停在了一家賭坊的大門前。他懷揣著手裡的龜甲以及幾兩碎銀,目光中充滿的卻與前來的賭徒們完全不同的堅毅與信仰。

只是這第一次的嘗試並沒有給他來帶任何的欣喜,甚至可以說是桓溫連作賭的一點甜頭都還沒有嚐到,就被店家毫不留情的給掃地出門了。原因竟然是一位出老千的賭客被抓包時把身上的牌順手藏到了桓溫的身上,桓溫百口莫辯間捱了幾下拳腳,最後被當成是幫兇給趕了出來。

看到這麼一位年輕的小夥子給幾個壯漢架著扔出了賭坊,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過客有意無意間朝著這邊的方向瞥了一眼,紛紛與自己的同行者私語:小小年紀的不學好,居然這麼小就會賭博了,還跑到賭坊這種地方來……真不知道爹孃是怎麼教養的。

桓溫聽著路人的譏諷,心下羞愧難當,從此以後便立志再也不會踏入賭地一步。

“啊呸——不過低俗烏合之地,若不是……我才不會來這種鬼地方。”桓溫氣惱的吐了一口血沫,說話間才發現自己右臉的幾顆牙齒居然被剛才彪形大漢的一拳給打得有些鬆動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就進入了人流之中,成為逛街會的人員之一。

料定青梅竹馬淮霞每逢佳節必定相邀的習慣,桓溫從小販手裡接過兩串冰糖葫蘆,腦海裡只要一幻想到能夠用手中的冰糖葫蘆討佳人歡心,他心裡壓抑煩躁的情愫也消減了幾分。

可當他剛一腳踏入淮府家門的時候,才發覺了異樣。本該熱鬧的淮府鴉聲一片,裡屋似乎還傳來了隱隱綽綽的哭聲。桓溫心中疑惑,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正廳擺得滿滿當當的聘禮上時,像是忽然之間明白了些什麼,然而不等反應遲鈍的他開口去問,一位撒掃庭院的下人見著了他,立刻上前細說了一番事情的緣由。

“桓家大公子,您終於來了,小姐盼您盼了許久呢。”

“知秋姑姑,這聘禮是哪家送來的?”

桓溫不知,在大家的眼裡他與淮霞自幼成長,早就已經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所以在開口詢問的時候,還是不免靦腆客套了些。

知秋聽他的語氣生淡,以為他並不在意淮家小姐被提親一事,心中更加的苦悶難受了,不知不覺間抹了一把眼角的淚,兮兮道:“我家小姐也真是倒黴,上個月縣令的長子突然害病臥床不起,請了多少的大夫郎中都沒轍,偏偏遇上一位道長,那道長也是瘋言瘋雨信口雌黃,說是後院無主陰物作祟,要讓縣令的長子娶妾沖喜。@精華\/書閣*首發更新~~隨手一挑,還就挑上了我家小姐……”

“淮叔伯答應了?他向來疼愛淮霞,怎麼可能同意讓她去給一個病秧子做小妾?”

“不同意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民不與官鬥,要說婚嫁之事,小姐與大公子情比金堅,誰為良配老爺他心中怎會不知曉。”

“可恨我父親離世得早,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親在世我一定讓他給我們……”

“桓公子,如今你當家做主,自己的婚事還是能夠左右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家小姐便可脫身囹圄。小姐在屋裡哭了許久,無論老爺夫人怎麼勸解茶飯不思,莫不要讓她哭瞎了眼,桓公子快去看看吧。”

桓溫不敢私闖,又聽知秋姑姑鼓動了幾句,這才動身叩響了淮霞的閨門。

“淮霞,是我。”當桓溫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時,屋裡的哭聲戛然而止了,桓溫有些緊張的搓了搓衣袖,正愣神之際門‘吱呀"一聲開了。

開門的是淮夫人,見到是桓溫,兩人相互問候了兩句,特殊情況淮夫人也沒顧上禮節,就讓他進了外屋。桓溫在茶桌前坐下,丫環恭敬的上前伺茶,桓溫關心淮霞,就多嘴問了一句她的情況。

“事情我都聽說了,淮妹妹在嗎?我有些話想要對她講。”

豈料聽聞此言的淮霞,。(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武(3)

剛剛止住的淚水,眼眶紅腫尚未褪去,又再一次的熱淚盈眶不住決堤。 無錯更新@她緩步從屋中走了出來,整個人也不似昔日那般開朗活潑了,許多斷絕來往狠心的話語都還沒有組織好,就見兩隻紅的發亮的冰糖葫蘆遞到了她的面前。

“吃了糖總該笑一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那個病秧子的。大不了,我帶你私奔。”

桓溫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是笑著的,從他的笑容裡看不出憤怒也看不出絲毫的絕望。後來想想也是,一個在年僅就能夠提刀手刃殺父仇人的少年郎,又怎會畏懼強權官威呢?他的勇氣,膽識,自信和灑脫,之後又在繁瑣的塵世中歷經數年,時光如流水若是洗滌不了桓溫這柄劍刃,只會繼續助長起鋒芒。

也許是桓溫不畏世俗目光強娶自家女兒的決心打動了淮父與其夫人,這兩位年過中旬的長輩終於也豁出去了一次,為的就是成全自家女兒未來的幸福。淮家並非名門望族,但家教確實出奇的好,家風嚴謹禮儀得體即使是在京都也拿得出手。與如今在皇室王權中落魄的桓家想比,也稱得上門當戶對。

“桓公子說得對,老夫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要送過去給那些朱門權貴當什麼沖喜耳朵妾室,老夫是絕不可能答應的。既然他們不願意退聘,那就別怪老夫把女兒送走了。”淮家老爺不知何時來的,站在門口撫著下巴短胡說道,雖年過中旬,聲音裡卻鏗鏘有力渾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