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從陵園大門的停車場出去是下坡,伴隨著一個角度不算小的彎道。

放慢速度準備徐徐前行,發現一騎腳踏車的男子,頭戴草帽,上穿一件洗得發黃的白襯衣,下穿一條褪色的軍綠色褲子,腳穿草綠色老軍用鞋,正在迎面躬身用力前行,聽到汽車鳴笛,老人從腳踏車上下來,一瘸一拐的推著腳踏車,走到路邊給汽車讓路。

九菲看清帽簷下面的臉後,噶然停車,並迅速開啟車門。

“張叔叔,這大中午的,您咋又來這了?”

男人不說話,看一眼自己腳踏車前揹簍裡放著的一瓶白酒和一袋新做的桂花糕,九菲瞬間明白了,帶著愧疚哭腔說:“張叔叔,今天……不,早知你來看爸爸我……”

父親的忌日,張惠龍每年都會到墓地祭拜。

但今天不是啊,父親的墓地雖然也在這個陵園內,但還要往上再爬一個山頭。

“我知道今天不是領導的忌日,就是想來和他說說話,你知道,你爸爸他……他生前可是最愛吃我做的桂花糕。你這是忙事啊?”張惠龍看一眼九菲車後的警車。

九菲對張惠龍點點頭。

“嗯嗯,你忙吧,別讓人家警察等著。”張惠龍似乎不想接九菲的話,再一次看看不遠處的警車。

再一次點頭後,九菲轉身回到車裡。

張惠龍站在原地看兩輛汽車從自己面前經過,最後卻對著警車做了個“呸!”

楊軍本來只想扭頭看一下九菲的這個熟人,沒想到剛好看到老人的這個動作。

“這不對吧,頭兒!”開車的陳靜說。

“你也看見啦?”

“是啊,幹嘛這樣啊,難不成警察天天這麼辛苦的保一方平安,還淪落成過街老鼠了人人喊呸啦?!”陳靜撅著嘴巴,滿臉不滿。

“別胡說!”

“您就欺負我們吧,只要您心情好!”

“哎,小妮子,現在都會犟嘴了是吧?”楊軍嘴裡說著自己的隊員,心裡卻在嘀咕:這老年也不像有毛病啊。

吃飯地點九菲選在市郊一家生態園的餐飲部。

推開厚重的玻璃旋轉門,但聞喧囂,不見人影。走到裡面發現,小橋流水,亭臺樓榭,魚蟲花鳥一樣不少。沿著婉轉曲折又高低不一的小路發現,大小不一的餐桌都在婉轉拱門玄影處擺放。桌與桌之間,竹影吊蘭盈搓,流水潺潺相澗。在這吃飯,似乎所有的人都可以無所顧忌,連講話的聲音也多了幾分豪氣。

跟著九菲穿雲破霧的走過蓮池,站上自動滑梯來到二樓一個包間。所謂的包間也就三面裝修古色古香的牆,和門正對的是高大的熱頻寬葉植物撲面而來。還沒坐下,腳踩滑冰鞋,身穿白色衣服的服務員,魚一樣溜了進來。

“楊科長,您請!”九菲接過服務員手中的選單遞到楊軍面前。

楊軍看一眼九菲說:“地方你找的,我們客隨主便。”

話沒說完,又進一個端著燙好的熱毛巾和茶水的服務員。

“小姑娘,有想的吃菜嗎?”九菲又把菜譜遞到陳靜面前。

陳靜看一眼楊軍,乖巧的像個孩子:“我跟頭兒一樣。”

九菲微微一笑,轉身對著服務員用手一劃,服務員轉身快速不見。

楊軍擦完手抬頭看見對面牆壁上,一些人物的合影照片上有熟悉的面孔,站起來走近發現這家店老闆,竟然是去年涉及強買強賣,被抓進監獄的鄭雲飛。疑惑時,感覺房間外面譁然聲突然沉寂,伴隨著的是有力的奔跑腳步聲和厲聲呵斥:“站著!站著!趕快站著!”

九菲發愣的同時,看見楊軍風一樣從房間裡面衝到門外,警員陳靜輕巧的跳躍過椅子跟在楊軍身後。

九菲走到門外時發現,楊軍早已抓著一個男人的衣領,抬起膝蓋把他抵在一根支撐房子的粗大木柱上。

隨後三名警察奔跑過來。

被制服的人戴著手銬帶走時,九菲發現正是這家飯店的老闆鄭雲飛。

難道……

思索之間,楊軍沒事一樣走進房間,看也不看九菲,抓起剛才擦手的毛巾又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