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潔打掃結束,九菲環視著空蕩蕩的房屋,走到酒櫃邊,拿起一瓶上次開封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準備一飲而盡時,身後的手機響起。

單位同事的:“真的不敢相信,魏總他怎麼一下子就會……要不是警察來醫院對宋雨調查,我都不知道。難道說真的是好人不長壽?宋雨嘛?……聽說她現在內科病房躺著輸液呢,兩個警察問了好半天,這會剛走……”

掛了電話,九菲轉身上二樓衣櫃間取幾件自己當下要穿的衣服,麻利的裝進一隻嶄新行李箱,乘電梯下來徑直奔向車庫,把新的行李箱和自己剛帶回的兩個行李箱一起塞進車後座,緩緩駛出小區。

此時,天還沒有完全黑,夜燈卻早已亮起來。

正是晚高峰,車流能有序緩行已經是最好的狀態。

路邊的樹木高大威武,遮天蔽日,風一吹枝動葉搖,給夜色瀰漫的城市添了無盡的神秘和空幻。樹下面一間間的門面房外的燈箱五光十色,交相輝映,像城市夜晚黑色眼睛,無聲閃現著它的氣息和靈魂。

好快啊!搬到別墅已經八年了。

路邊的早點店,理髮店,甚至麵包房都曾留下過腳跡。

女兒在身邊的時候,這個新小區周圍還沒有這麼熱鬧,內部的綠化設施也不如現在完善。小區外,清靜的馬路邊就是她們母女晚飯後閒走散步的地方。

還記得高中畢業的女兒,拿到美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對未來美好的期待,讓青春的女孩情不自禁的走在路邊也飛揚旋舞。而自己,則喜歡散步的時候,用手撫摸女兒被風吹亂的長髮,給她講起自己曾經的青春往事,但內心更多的是對女兒的祝福和欣慰。

女兒在別墅住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去了美國,好像沒怎麼的就畢業要回國了。

日子,真的是在揮手之間悄悄的流逝過去了。

明天就是中秋,醫院住院部依然是燈火通明。

住院部電梯直接到達六層內科,病房走廊裡比平時還多了一些前來探望的人群。

九菲徑直走到值班護士那裡,找到宋雨的病房號。

正躺在床上輸液的宋雨,抬頭看見推門而入的九菲,驚慌著坐起來,侷促不安又不知所措的在她臉上搜尋。

放下手裡的水果,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無精打采,滿身頹喪的女孩,吃驚她和前些天的光鮮奪目判若兩人。

“聽說又是血壓低暈倒,不是一直在調理嗎,怎麼還是不見起色?”九菲向前一步盯著她,滿目的急切心疼。

宋雨看一眼九菲,嘴唇輕顫,鼻翼微抽,雙眼含淚欲滴。

走到床邊,九菲伸手抓著輸液瓶,看過上面的處方,坐在床邊柔聲問:“那些警察不停地找你,嚇壞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下午,我到達別墅的時候,他……魏總,他剛做好飯,就讓我一起吃,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坐下一起了,飯後回家休息。我走的時候,魏總他,他還好好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警察突然到我家敲門。他們說,說魏總……他,不在了……他怎麼就不在了呢?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宋雨萎縮在床頭,從抽噎到哭泣,雙手捂著臉,眼淚浸出指縫,一顆一顆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