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隊繼續前行,大家心裡都清楚,剛才那是北韃的部落武裝,並不是北韃正規軍隊,前方不遠很可能就有北韃人的部落。

過不多時,一個一兩千人居住的部落,出現在眼前,看得見部落里正在騷亂,可能是剛才逃脫的人已經回到了這裡,通知了部落。

部落裡有人在奔走,有人已經騎上了馬開始向遠處逃去,人哭馬嘶,一片混亂。

丹遼騎兵開始加速,奔向部落,手中的直刀已經高高的舉起,兩個百人隊從左右分出,開始迂迴包圍。

騎兵踏翻柵欄,突入部落裡,見人就殺,頓時刀光劍影,血光飛濺,初一也跟著突入部落,手裡也高舉著砍柴刀,但是他就是下不去手,這些都是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平民,可以說是手無寸鐵的無辜,戰場上殺人可以,但是這樣的屠殺,初一真覺得自己的刀,砍不下去。

眼前的一幕人間慘劇,初一有點看不下去,他落在了後面,前方騎兵過去,地上躺滿了屍體,有老人,有婦女,初一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半大的孩子,是個男孩兒,手裡還拿著彎刀,脖子被砍開,鮮血流得滿地都是,初一有點神情恍惚。

突然,他旁邊的一個帳篷裡躥出一個人,手裡拿著刀,嚎叫著跳躍起來,向馬上的初一砍來,初一看著這個人和刀,完全忘記了抵抗。

“小心!”

一聲大喊,一把直刀飛擲過來,插入那人的身體,把那個跳躍在空中的人,帶向了一邊,那人手中的刀,在初一身上的鍊甲上劃過,發出“錚”的一聲響,並未對初一造成傷害。

等初一回過神,那個北韃人已經死在地上,一把直刀穿胸而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初一回頭一看,刀疤正在向他跑來。

“你在幹什麼?坐在馬上發呆!這是在戰鬥,這是戰爭,你不要命了嗎?”

刀疤有點氣急敗壞,一邊對著初一大聲的吼叫,一邊跳下馬,踩著屍體拔出直刀,一股血箭飛起,濺到刀疤的臉上,讓刀疤更覺猙獰。

“我,我就只是覺得,這些人是無辜的,我下不去手。”

“初一,這是戰爭,既然已經開始了,你就不能有婦人之仁,你可以不殺你覺得不該殺的人,但是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啊。”

刀疤語氣平和了許多。

“走,跟我到部落外面去,我們警戒外圍。”

刀疤拉了一下初一的韁繩,讓初一的馬跟著自己,走出部落。

戰鬥,不,屠殺已經基本結束,丹遼人把一些沒殺的北韃人用繩子捆著雙手手腕,排成一行,繩子的一頭拴在馬鞍上,有人用馬鞭在驅趕著他們,人群中有婦女還有小孩,也有老人和一些受了傷但是還能行走的男人。

這是丹遼人的俘虜,也是他們的戰利品。

清理了部落的帳篷,翻找出了糧食和一些值錢的東西,趕著北韃人和他們的牛羊,初一跟著的這支千人騎兵隊,開始往回走,估計趕著這些人和牛羊,回到新野,十日也就到了。

一路上初一看著眼前腳步闌珊,被馬拖著不得不走的北韃人,心情很難過。

“還在難受嗎?”

刀疤策馬來到了初一身邊。

“總覺得這些人很無辜。”

初一的聲音很小。

“初一,這是戰爭,是一個國家對一個國家的征服,就像要殺你的那個孩子一樣,你覺得他無辜,你不想殺他,但是,他看見你站在他的部落裡,和你一起的人正在屠殺他的親友,你在他的眼裡,也是一個屠夫,一個敵人,所以他要殺你,而你是我的隊友,我的戰友,我看到他的刀砍向你,哪怕我知道他是個孩子,我也不得不殺掉他,來救你。”

“在這種國與國的戰爭中,沒有人能夠逃得掉,也沒有人能躲得開,更沒有所謂的無辜的人。”

“你想想諒州,那些死了的諒州人無不無辜,北韃人殺了他們,搶走他們的糧食,財物,牛羊,回來分給你眼前看到的這些人,他們一樣在載歌載舞,為他們出征回來的勇士慶祝,他們一起分享著諒州人的血汗,根本就不在乎死了多少的諒州人,這個時候,他們還無辜嗎?”

“造成雪崩的雪花,沒有一片是無辜的。”

“眼前這些人,也是北韃的一份子。”

“我知道了,刀疤哥,我就是接受不了,屠殺這些沒有多少抵抗能力的人。”

“自己的命,更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刀疤雙腿一夾馬腹,向前走去,留下初一自己思考。

“哎!覆巢之下無完卵,兩國交戰,受苦受難的永遠是普通人,我只要做到我自己就行了,我有我的底線。”

初一在自己心裡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