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驚恐的睜大眼,看到他那張五官動人,眼角眉梢都是風情的臉上,佈滿了血跡,而他瓷白的肌膚上,赫然躺著一道傷痕,就像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血腥,猙獰。

安樂失聲喊出,“你在幹什麼?”

誰讓他劃花臉,誰準他劃花臉了?

“公主可高興些了?”慕司廷站在冰冷之中,湖面吹來的寒風,讓他衣袂翻飛,他的唇角泛著一層紫色,整個人是可怕又可憐。

安樂心中刺痛,紅著眼說了句,“滾過來!”

慕司廷的身影靈動,像魅靈一樣,瞬間到了安樂眼前。

安樂看著他的臉,聞著他傷口散發出的血腥味,所有情緒就像麻線一樣,交織成了一股亂繩,折磨著她難受不已。

她伸手輕撫慕司廷的臉,眼角有淚滑落,“我從不曾讓你傷害自己,你為何……”

“公主說臣長相妖冶,不討公主喜歡,那麼臣便劃了它,公主若覺得臣活著太過礙眼,臣便為你去死,絕不讓公主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

慕司廷執起安樂的手,眼神中漂浮著一抹淡淡的涼薄。

他明明在編話哄人,可安樂卻沉溺其中,“若我說,你陪著我,我才高興呢?”

慕司廷眼神變得卑微,低頭靠近安樂的面頰,他輕輕吐息,“這個,臣恐無法做到。”

“為什麼?”安樂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輕輕拎了起來,懸空失重。、

“臣不配。”

慕司廷執起安樂的手,就像虔誠的信徒,低低在她手背印下一吻,他低低的笑,“臣乃卑賤之身,實在不配伴公主左右。”

安樂不喜歡他說這樣的話,渾身都像是被細小的針扎著一樣痛。

可慕司廷沒有像往常一樣滿足她,只是讓她隨便處理了一下傷口,就悄然離去了。

安樂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事,刺激了他一樣。

她鬱悶的將帶血的毛巾扔回了銅盆裡,徹夜難眠。

姜清顏依舊不死心的想繼續求君傾瀾,把主事之權還給她,但君傾瀾沒有答應她的意思,且每日都要讓她看著,他與蘇桐遊湖,帶著蘇桐賞景,與她一起用膳,各種各樣和諧相處的畫面。

女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尤其是在感情上。

姜清顏每每看到的畫面,他們雖未親密接觸,可她夜半躺在床上,就會想到,她看不見的時候,君傾瀾跟蘇桐是什麼樣子?

他們會獨處一室,會睡在一張床上,君傾瀾對她,會不會像從前對自己一樣?

亦或者說,他會對蘇桐更溫柔憐惜?

這些畫面一旦出現在腦海中,姜清顏便會心如刀絞一樣痛。

她還必須忍著,不能當著君傾瀾的面表露分毫,這種折磨,讓她沒兩日就堅持不住了。

她在船上吐了好幾天之後,薛譽勸她,“若是身子撐不住,還是先行下船,由陸路返回吧。”

姜清顏面色發虛,嘴唇泛白,撐著額頭,“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身體出乎意料的差,可我若回去了,皇上把醫院主事交給蘇桐……”

不是她看不起蘇桐,而是她那動不動就哭的樣子,實在撐不起這百姓期盼,朝廷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四座醫院。

薛譽輕聲說道,“皇上也許只是一時之氣。”

姜清顏來的這幾天,他跟著在君傾瀾面前議事,也算是觀察出了一些門道,君傾瀾雖是明言了,有意撤換掉姜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