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終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與謝靈韞,一同送了姜清顏下船。

君傾瀾坐在船艙裡,聽著楊煜回稟,“姜小姐已經下船,約莫一個時辰就會靠岸,岸邊已有姜家的馬車在等候。”

君傾瀾手裡握著書卷,嗯了一聲。

楊煜告辭退了出去。

君傾瀾開啟了船艙的門,看向外面,風景很美,湖面上的風,也沒有夜裡那麼寒涼。

可他的心裡,還是一片荒蕪。

他試探,作弄,激怒姜清顏,想從她身上得到,他想看到的反應。

他想看到她吃醋,發火,把蘇桐給趕走,想看到以前一樣,肆意又霸道,對他佔有慾極強,不許女人靠近他,也不許他去親近其他女人的妻子。

可他終究沒能如願。

“表哥,輕顏做了些芸香酥,不知道味道如何,請表哥品嚐一番。”女子含羞帶怯的嗓音裡,有一絲嫵媚。

君傾瀾聽著,有些不舒服。

他轉身走向蘇桐,把書卷放在一邊,低頭看她。

蘇桐依舊很怕他,但她低著頭的模樣,都與從前的羞澀和恐懼不同了。

“朕不吃甜食,以後做了拿去給元嬤嬤和安樂品鑑吧,不必拿來朕這裡了。”君傾瀾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冷意。

蘇桐抬頭,一雙小眼裡滿是怯懦,“表哥……不喜歡輕顏陪在身邊嗎?”

“不喜歡。”君傾瀾很直接明瞭的告訴她,而且反問她,“朕記得你從前是沒有小字的,如今怎麼想起來,你的表字是‘輕顏’二字?”

蘇桐咬著唇,眼圈一紅便要落淚,“表哥是在怪輕顏嗎?這兩個字,是年幼的時候母親便為我取了的,只是母親說,女孩兒沒嫁人,不可以隨意讓人知道自己的小字,便一直寫了藏在我貼身佩戴的長命鎖裡。

如今,我以為到表哥身邊,我就安全了,原來,我還是不安全嗎?”

她說完便淚如雨下,死死拽著胸口上,一個金項圈上掛著的長命鎖。

這東西君傾瀾是見過的,蘇桐剛被救回來身上便戴著它,她手裡,還死死的拽著這把長命鎖。

他對著東西,有莫名的愧疚感。

因為同樣材質所做的長命鎖,他也有一個,是他小時候,姨媽來宮中覲見帶給他的,說他也是蘇家血脈,蘇家孩子有的,他也該有。

當時姨媽還怕他是天家皇子,覺得這些小玩意兒太過俗氣不入眼。

可姨媽不知道他心裡有多感動,天家皇子,聽著威風,卻沒有絲毫親情,他年幼之時,也不過是與母妃相依為命罷了。

這長命鎖,他也一直珍藏著,從未拿出來示人。

一想到這些往事,君傾瀾便不免對蘇桐又寬容了些,“罷了,你願意叫什麼便叫什麼吧,別哭了,仔細傷眼睛。”

為了讓蘇桐不再哭的厲害,他只能給面子的嚐了一口她做的芸香酥,再順口誇一誇她。

蘇桐得到了他的誇獎,就像摘下了天上的星星似的,滿眼歡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