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大作,雷聲轟鳴。

五方旗保護之下的幾人只感覺汗毛倒豎,悶雷過後,一道白光乍現,楚硯瞬間抓起劍,顧不上疲憊不堪的元神,當即迎上了第一道雷劫。

雷電與銀刃交擊,當空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天際被照亮了大半,恍若白晝。

與雷電之力對上的瞬間,楚硯只覺得胸口巨震,像是撞上了鐵板,手臂麻了大半,若是換了普通的修士,這一下恐怕就成了廢人,他還沒緩口氣,第二道天雷就露出了端倪,黑雲怒湧,金光若隱若現。

“這,這怎麼回事?”宋嫣然吶吶道。

虞歸晚:“師弟與心魔對抗,許是頓悟之下一躍邁入更高的境界,這是機緣……”

“不好。”溫銘臉色驚變,打斷他道:“這是兩道天劫撞在一起了!”

空中黑霧裡,翻滾的濃雲匯聚在一起,周圍悶熱的讓人喘不過氣,這時,青白的電光彷彿被什麼吸引了,和滾滾黑雲交織在一起。

天地變色,山河震動。

第二道雷劫裹挾著驚天動地的怒意,毫不留情的落下。

狂風與閃電,驚雷與劍影,魔蛟長哮,耀眼的光幾乎要把天地撕成兩半,五方旗的保護罩霎時分離崩析,炸了個粉碎。

當中夾雜著一聲焦急的“退開,你們先走!”在滔天巨浪中,那聲音簡直微弱的……如同蟲鳴。

那句“先走”不知是說給誰聽,但是在場該聽見的無一例外都聽見了。

許是觸動了葉進哪根神經,空中的黑蛟動作猛然一頓,異常緩慢,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般驀地一轉頭,大喇喇的化作人形。

許明月瞳孔放大,劍刃硬生生的拐了個彎,擦著葉進的臉頰劃過。

下一刻,葉進一伸手,纏繞在雷電周圍的黑霧被他猛得拽了回來,許明月趁機一躍,長生劍瞬間對上了雷劫。

那本來該狠狠落下的雷電被她順著劍刃尖端截走,像是拖了個老長的尾巴,對付起天劫,許明月可謂是得心應手。

強烈的光線照亮了許明月的半張臉。

葉進回頭看著她,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卻又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許明月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今天扯平了,往日的仇,我仍然會報。”

葉進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要哭不笑的表情。

這時的地面已然颶風交加,飛沙走石,楚硯佇立在風暴中心,一時間劍影暴漲,幾近浩瀚的劍氣將天地分隔成兩半,與此同時,一連串的符咒從溫銘手裡不要錢似的飛出來,排列有序,落在風暴周圍,終於,十道符咒落下,地面肆虐的風雷閃電開始偃旗息鼓,那個中心持劍的身影扶著長劍,硬生生挺直了身子。

葉進神色稍稍鬆動,然而下一刻,他又毫無預兆的變了臉,雙手變為利爪,一爪子向許明月探去。

細微的風聲在身後動盪,許明月瞬間反應過來,回首一劍,劍身還殘留這天雷的餘熱,與堅固的利爪一撞,火花四濺。

葉進神色幾經變換,像是掙扎許久,面板上的鱗片若隱若現,許明月手上暗自用力,倆人距離極近,她盯著這個曾經的同門,一字一句道:“師兄,以身入魔,以身為器。”

話還沒說完,葉進身邊就憑空出現了一隻渾身黢黑的烏鴉,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落在他的肩頭,見狀,葉進輕飄飄一笑,低低道:“今天就先放過你們,我可得先回去了。”

葉進猛得錯身要走,許明月卻不依不饒的跟了上去,再次和那雙利爪撞在了一起,“所以說,你的心魔是什麼?是當年山上無辜枉死的那麼多同門嗎?”

葉進臉色大變,左手騰空,驀地聚集了一大團黑霧,狠狠的向許明月胸口撞去。

許明月側身躲過的瞬間,葉進就再次化作了黑蛟,在雲間擺尾。

“有功夫打聽我的心魔。”黑蛟回過頭來,銅鈴似的眼睛裡浮現出葉進的臉,他面上的表情定格在一個扭曲而嘲諷的笑容上,挑釁似的說道,“不如去問問你那好少爺的心魔是什麼?只怕你有膽子問,他也沒膽子說。”

說完,黑蛟徑直離去了,天地間再次恢復了平靜。

許明月騰空跳到地面,腳下一踉蹌,被楚硯一把扶住,她臉色蒼白,衣服上血跡斑斑,“慢點。”

宋嫣然圍上來,剛想說話,楚硯就先開口道:“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飛速離開,直到走了大概有十幾公里,才在一處荒廢了的破廟停下來,溫銘在廟外布了一圈陣法後,幾個人才終於得以喘口氣。

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狼狽過了,許明月靠在牆邊,長舒了口氣。

她閉上眼睛眯了一會,突然睜開眼,毫無預兆的衝一旁調息的楚硯問道:“師兄,你今日被勾出來的心魔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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