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一丟丟。

三聖山下一寸寺中。

一處偏僻寂靜的殿宇中,空蕩蕩好似無人問津一般。

一名盯著迷迷糊糊雙眼的小沙彌,爬到了殿中供案上,手中那個一張沾水毛巾,正在為面前那座渾身佈滿裂紋的佛像擦拭表面的灰塵。

“祖師爺,法緣老和尚就是個沒良心的,這麼多天了都不來替您換一尊身子。”

“您趕緊讓他去陪您吧,這樣弟子就能繼承一寸寺的衣缽。”

“到時候,弟子發誓,一定會為您換一個金光燦燦的身子。”

“寺裡面若是沒有金子,弟子就去天安城,去皇帝老爺面前耍賴,為您湊足了打造身子的金子。”

“您快給法緣老和尚帶走吧。”

小和尚慢吞吞的滿臉幽怨的念道嘀咕著,手上的活卻是乾的分毫不差。

忽的。

一股浩然之氣,從山上席捲而來。

小和尚面前的佛身,猛的一晃。

“臥槽,大事不好!”

小和尚猛呼一聲,趕忙跳下供案,站在殿中,緊張兮兮的張頭望向四周,然後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祖師爺佛身。

同一時刻。

在三聖山的最高峰。

獨獨有一座道館,立於雲層之中。

一名青衣道袍的年輕道士,正盤坐在道祖神像下,手中握著一卷道經。

忽然之間,頭頂上傳來一聲悶響。

已經有好些日子未曾打理的道祖神像上,飄下一縷灰塵。

年輕道士眉頭漸漸皺緊,深深的望著道祖。

而在那三聖山腰部的稷下學宮書山盡頭。

柳秀面前的崖壁上,一縷縷的金色流光,輻照在崖壁之上。

一側,整座書山,被稷下學宮收藏無數年的書本,開始懸浮凌空,一頁頁的翻動,響聲不斷。

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已然再難更改。

柳秀嘆了一聲,回頭望向依舊好似無數先賢凝聚在一起的夫子,在他的身體周圍,無數道重影疊加。

在柳秀注視向夫子的那一刻。

一直追尋那個本源的老人,亦是睜開雙眼看向柳秀。

他的眼中飽含著期待。

然而這一份期待,卻又有所不同。

有一絲擔憂,還有一絲釋懷,又有些緊張,更有一抹糾結。

這個老人,究竟在想什麼?柳秀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緣由,會讓這些即便江山社稷崩於眼前,也不會假以眼色的老人,在這一刻有著這般多的情緒表現。

然而,夫子只是給出了一個命題,劃定了一個範圍。

他只問了,儒家一直追尋的那個本源究竟是什麼。

這範圍實在太大,以至於柳秀根本就無從下手。

柳秀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