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內,角落裡的屏風後,一直偷偷旁聽的長樂公主趙昭,望著柳秀那看似顏面掃地,惱怒離去的背影,一時間鳳眼冒火,銀牙切切。

她滿心懊惱,卻又百思不得其解。

懊惱,是因為殿內這幫所謂的國朝之根本的有眼無珠,人云亦云。

不解的是,明明柳秀才氣卓越,滿腹經綸,佳作無數,今日卻為何偏偏要拒絕承認那首相思詞,是他自己所作。

趙昭在心中搜刮一遍,滿天安城都沒有那個叫做李清照的女先生。

若是按照柳秀所說,那麼今日這首相思詞,必定已經成作多時。即便對方不在天安城,也早該傳揚的人盡皆知。

他為何要如此的忍辱負重,即便為千夫所指,也不願承認是自己所作?

就在趙昭滿心疑惑,感同身受般的為柳秀羞憤離場而憐惜的時候。

殿內,卻是有一位隱隱弱弱的女子,以稷下學宮的名義站了出來。

“誰若是再言詞中傷柳世子,便是與稷下學宮作對!”

趙昭暗生疑惑的看向站出來的顏惜子,一時間卻是想不出,這位好看的小姑娘,究竟是柳秀的什麼人,又為何會為他說話。

而且,言語之間,更是透露出與學宮有著深厚的關係。

難道是學宮中人?趙昭心頭念頭劃過,想到昨日裡,長樂宮出去的人帶回來的訊息。

柳秀似乎前日,是出城去了三聖山的。

趙昭再定睛一看,卻是眉頭一皺。

這人……她有些面熟。

“這麼像夫子家的……”

藏在屏風後的趙昭,不由低聲念道了一句。

稷下學宮的夫子,便有一個孫女,與眼前這位姑娘差不多的年紀。

正待趙昭琢磨著顏惜子的身份時。

文華殿內已經如同油鍋一樣被點燃。

趙仁當即開口:“姑娘,你是何人?”

眼看著今日就要坐實了柳秀欺世盜名的名聲,趙仁又怎麼可能容忍有人為其辯護。

只是,這個長得白白淨淨,眼看著若是再長上幾年,在天安城必定會有一席美名的姑娘,趙仁還算是稍微克制了一些。

更何況,對方言語間,提到了稷下學宮。

張宏達卻是有些不忿,似乎沒有意識到顏惜子話裡的分量,站起身道:“姑娘,我看你定然是被柳秀那等欺世盜名、弄虛作假之人給矇騙了。像他這等人,在天安城不過短短月餘不到,便已經鬧得滿城皆知,聲名狼藉,在下奉勸姑娘一句,少於此人來往!”

瞬間。

在文華殿內,兩道冰冷的鋒芒,從兩處不同的地方鎖定了張宏達。

顏惜子面露不悅,沉聲介紹:“稷下學宮,顏惜子。”

她姓顏!

隨著顏惜子道出真名,文華殿內一片驚訝。

剛剛還自持身份,勸誡對方的張宏達,臉上一陣漲紅,仍是不敢相通道:“姑娘是夫子家人?”

屏風後,一直在回想著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顏惜子的趙昭,這時候也恍然大悟。

果然,對方的模樣和自己當初見到的時候,有著眾多的相似之處。

她竟然那位傳聞從未下過三聖山的夫子孫女!趙昭是又驚又喜,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竟然會出現在天安城中。

“只是……”趙昭忽然嘀咕了一聲,黛眉皺起:“她為何會與柳秀在一起?”

趙昭再望向顏惜子的眼神中,悄然的多了一絲不可捉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