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興貴家

康崇呷了口酒,對世民眯眼說道:“魏徵有沒收您給的財物?”

世民、長孫無忌和安元壽莞爾一笑。魏大聖是全京城出了名的清貧菜窮。世民不由撐著頭皮說道:“康崇你出了京城,那是閒雲野鶴啊。哪裡想得出朕和魏徵天天的苦日子!”諸人不由一笑。

玄武門之後

康崇望了眼王珩,心中卻想起那日第一次遇到王珩。大半夜卻聽王珩在隔壁屋中,低聲嘟囔道:“吱吱、呱呱、微微。該醒醒啦!”康崇因為是世民的侍衛,常年警醒。於是康崇披了衣服,捏手捏腳地來到地下,恐怕驚著王珩,於是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驚異地望了過去。只見王珩頂著倆個黑眼圈,點著一根白蠟。手裡的小鳥放在一隻盒中。正用一根細小的耳勺給雛鳥投餵。不多時,小鳥的小嗉子就鼓了起來。王珩笑咪咪地說道:“呱呱,你吃得太多了,少吃一點點,才不會撐死。你撐得那麼多,要不要胖死呢?”康崇一直見王珩的鳥籠是遮蓋的。現在才瞧清楚,這三隻雛鳥還是沒睜眼睛沒有鳥毛的雛鳥。聽說小奶鳥小雛鳥非常難養難喂。難道王珩那麼奇瘦無比是因為熬鳥盤鳥養鳥,養得不成人形的?

約摸小半個時辰,王珩這才喂完鳥,吹滅了白蠟,打了個呵欠,繼續合衣睡覺。康崇剛剛睡得半夢半醒之間,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又聽隔壁王珩在喚鳥。康崇不由一皺眉,點起火媒子,才恍惚恍惚間只過了一個時辰而已。王珩竟然又在喂鳥了。康崇不由得用手拍拍腦袋,吹滅了蠟燭。抱著薄毯子暗自想到:原來餵養雛鳥如此費力不討好啊,她王珩自小喜歡喂鳥,原來天天熬夜,不能休息,難怪如此黑黑怪怪、精精瘦瘦。

康崇昏沉沉地又睡了片刻,剛想睡沉。又聽隔壁王珩的聲音,康崇的性子都要磨光了,這王老姑娘大半夜的要起來多少次啊。

康崇不顧還在夏天,用薄被矇頭大睡。該死的王珩,難怪全長安沒有一個世家子弟會要你這個老姑娘。如果娶來的老婆是個從小玩鳥的鳥把式,不,是鳥把屎,那真要做了噩夢。這次康崇真的非常困了,因為已經到了下半夜,眼看黎明瞭,康崇渾身睏乏,又出了身些微的冷汗,這才睡了一個多時辰,沒聽到王珩的喚鳥聲。明天送王珩些銀兩,倆人還是分開走道吧。康崇皺皺眉,暗想,不可不可,王珩老姑娘雖然膽子頗大,又極像個假小子。但是王珩畢竟是東宮太子府第一得意的王珪大人之女,必須有人陪護。出了京城,那就要處處小心才行啊。算了算了,跟不老樓的夥計說一聲,和不老樓分道走了,別耽誤不老樓的生意。

安興貴家

世民、長孫無忌、安元壽聽康崇說了這些,都吃驚得望著王珩姑娘。世民說道:“聽說你養的鳥,一隻就起碼要二兩銀子。朕感覺二兩還少了點呢。”

王珩掩嘴笑道:“我只養雛鳥,等毛長到七八成,就交給買主了。不算鳥本身的鳥蛋錢,或者說鳥的破殼鳥錢,我只負責一個月。這一個月得給我起碼二兩白銀起步。”

世民搖頭嘖嘖連聲,安元壽笑道:“王姑娘,我也想要一隻手把鳥。什麼時候幫我先喂個幾天吧。”王珩點頭笑道:“好啊好啊!”

世民驚異到:“幾天?”

王珩點頭說道:“破殼之後的幾天到十幾天,尋常人是不會養也不會帶的,起碼十幾天到二十天之後,才能接手。安大公子說的沒錯。”

世民側臉說道:“那太子和齊王一直照顧著姑娘,姑娘有沒有幫他倆餵過什麼鳥,也幫我養一養?”

長孫無忌咳嗽了一聲,說道:“陛下,小心咱們身邊的魏大聖,他會把咱們參死!”

內室的魏徵聽完笑而不語,皇帝陛下無非想養一隻手把鳥,恐怕不出一天就能把手把鳥養殘了。

王珩笑道:“魏大聖是誰?”

世民嘆了口氣,說道:“魏大聖是誰?還不是魏徵。你們東宮太子府的太子洗馬。”

王珩點頭說道:“原來是老魏啊,嗯,他見了我要神經錯亂的。我見了他就像見了我家父,一對老頑固,一對頑石。”

世民點頭,咧嘴說道:“英雄所見相同。”諸人都不由一起笑了。

世民插起一塊哈密瓜送進嘴中,不由還是想起那幾天與魏徵交手的翻天覆地、人仰馬翻,身為秦王的李世民簡直要氣得趴下。

弘義宮

即將黎明,世民與長孫無忌對臥在案前,倆個人一起打了個盹,大概一個時辰也不會到。房玄齡命宮人們把世民和長孫無忌輕手輕腳地扶到榻上。杜如晦對宮人們說道:“沒有我們的吩咐,誰都不許驚動秦王和長孫無忌。”誰都不是鐵打的。國家大事也要有人輪流著值守,不能什麼都讓世民和長孫無忌決定,倆個人的年紀還太輕,將來還有無數的大事,不要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熬壞了。

杜如晦在外殿的地下踱著步,說道:“過幾個時辰叫他倆?”

房玄齡舉起倆個手指,倆個時辰?

杜如晦搖頭說道:“三個時辰吧!他倆已經好幾天沒休息夠了!”其實世民和長孫無忌兩人常年睡得特別少,尤其現在更累了,滿腦子的國家大事。

此時,下屬們回稟已經找到王珩姑娘了。杜如晦見屬下支支吾吾的,不由納悶。下屬們這才對杜如晦和房玄齡直言道:“王珩大姑娘竟然跟咱們的康崇大爺一路同行。”也太玄了。太子府的人從來沒有與秦王府的人走得這麼近,同吃同住,可能還要一起去洛陽。”

杜如晦不由一擰眉,康崇是什麼意思,明知道已經得罪了李世民,還不怕自己罪上加罪,罰上加罰?

房玄齡眼睛一轉,命屬下先退下休息,又招來杜如晦說道:“如果康崇能保護王珩,那麼我們就放心了,不然王老石頭回京後,不是找秦王拼命,而是找我倆來拼命!”

杜如晦說道:“王老石頭出京的時候,是把王珩交給了李建成和魏徵,又沒把王老姑娘託付給咱倆!”

房玄齡搖頭道:“眼看著王老石頭就快回京了,我們想想怎麼覆命吧!”王珪是房玄齡和杜如晦的至交,這兩位國宰一副無關痛癢的想著,那能怎樣,做爹的都管不住王珩,那誰能管得住她呢?

杜如晦咳嗽了一聲,低頭看著各地的奏摺,留中的留中,批覆的批覆。然後抬頭說道:“禍事是秦王惹起來的,他還放走王珩,幹我們倆什麼事,別攬破事!”

此時,尉遲敬德匆匆忙忙地走進了大殿,見四下無人,這才鬼鬼祟祟地湊近了杜如晦,杜如晦咩了眼尉遲敬德,用燭火燒了燒筆尖,然後說道:“不就是送那一張紙頭的財物,出什麼事了?”

尉遲敬德盤膝而坐,扶劍在膝,說道:“不是出事,如果送過去的話老魏家快變成飯館子了!”然後,支著腦袋說道:“杜大人,趕緊殺了我,不要等老魏來追殺我!”

房玄齡抬手說道:“殺你?你手裡把著劍呢,是你愛怎麼殺怎麼殺!不是我們!”

尉遲敬德拿出那張破紙頭,丟給杜如晦,然後說道:“咱們叄怎麼會跟太子府的魏徵、王珪有天大的交情。什麼難辦的事情,秦王都叫我們去辦!”

杜如晦說道:“面對天下的時候,是不分太子府和秦王府的。太子府和秦王府看似水火不容,但也有必須同盟的時候。”

房玄齡讀起了齊王府上的財物清單,不由好生奇怪,這真有開飯館嗎?:“青菜五十棵、白菜一百棵、肉五百塊、雞五百隻、鴨五百隻、鵝五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