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宗。

坐擁幽州最大的一片水澤之地,亦是水法修煉之道最為繁盛的地域之一,這歸功於水神宗宗主胸襟豁達,開設道場公開授課,廣納天下賢才交流道法神通,水神宗在水法一道上的造詣已經遠超同品階宗門遠矣。

當然人分千相,事分兩面,水神宗有教無類,雖得了名聲,但壞處也有不少,其中宗門道法被解構分析得太過透徹,以至於修煉此功法的弱點已經廣為流傳,基本上是人人皆知,所以水神宗弟子的戰力往往比同階修士要弱上一截,這已經是幽州修真界的公知了。

然而這個公知並不包含水神宗這一屆的聖女,虞少溪。

她出關至今數百戰,逢戰必勝,無一敗績。

夜間的千湖水澤一片波光粼粼,水月共長天一色,水澤之上的霧氣銀光閃閃為其平添了一分夢幻之氣。

千湖水澤的其中一處湖口港灣,有一艘形狀似彎月的奇異船隻停泊,這處湖港由水神宗所有,專門用來接待來自其他宗門的貴客,一般不允許其餘人擅自使用。

月光之下,有一位身穿碧綠流仙裙的仙子獨自吹笛,竹笛橫臥於女子嘴邊,悠悠仙音靡靡,隨風飄揚;又有清風拂面,吹動了仙子裙襬,嗚嗚作響間與那仙音合鳴出一段悠揚的道吟。

一曲終了,女子的修為一變再變,在築基境界與練氣圓滿之間反覆橫跳,最終懸之又懸地停頓在煉氣圓滿的境界。

「喲呵,又給你穩住了啊,虞少溪,行啊你。」

淡銀色的月輝之下,有一道倩影從桅杆後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極顯身材的貼身衣裳,微彎著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身黑褐色的緊身衣很是神奇,即便是在月光之下也難以用肉眼捕捉到女子的身形,反而在黑暗中稍稍能看到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虞少溪並未回頭,任舊吹奏著長笛,將這一曲演奏完畢才輕柔地開口道:「月綰,你不跟著宗門同去聖泉,跑我這兒做什麼?」

月綰伸出玉指把玩著耳鬢旁垂下的一縷青絲,笑顏逐開道:「放心,既然第一次失敗了,我就不會再對你動手了。」

一陣清風拂過,吹動著兩女的髮絲。

虞少溪柳眉微凝,纖指微彈玉笛空洞,一道聲波如利劍鋒銳,毫無阻礙地切開了月綰的身體,一切發生得極其突然,然而預想之中的鮮血橫流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月綰盈盈一握的腰肢即便被切成了兩半,那貼身勁裝還是完好無損,彷彿斬中的並不是實物。

事實也是如此,眼前的月綰除了身上那件寶衣是真的,本體卻是幽魔宗的幽鬼術幻化出來的傀儡。

這月綰倒也捨得,將這件價值連城的寶衣穿在著幽靈傀儡身上,讓她第一眼沒有看出來。

「哈哈,少溪,你好狠的心啊,萬一我這是真身你可不就是濫殺無辜了?」月綰扦手捂面,做出嫣然欲泣狀。

虞少溪剛才看似隨意出手,其實已經用宗門玄法蕩去了她身上的諸多鬼符,這些鬼符威力驚人,是幽魔宗常用的保命之法,但像是月綰這樣隨意使用的卻是少數,畢竟這符籙難畫,制符花費更是天價,只有她這樣的制符大師才能當做普通符籙丟著玩,當然這自爆之法月綰用過太多次了,她除了第一次遇到吃了點小虧,其餘時候都能壓制月綰,修行之道上虞少溪已經快了這位幽魔宗聖女半步,往後兩人的差距只會越拉越遠,直到她徹底難望項背。

見虞少溪沉默不言,月綰略感無趣,這種一心向道,道心無暇不被外物所擾的修士是最難對付的,而且與這些人打起交道來,那無聊程度,簡直令她難以忍受。

「月綰,你再這樣遊戲紅塵,玩世不恭,在修仙路上會被我遠遠甩在身後。」虞少溪迎風而立,淡淡地開口,言辭間寫滿了傲慢

,但由她說出口反而透露著一絲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味道,讓人生不出厭惡之感。

月綰笑顏逐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雙手捧著柳腰咯咯直笑停不下來,她兩隻丹鳳眼微微眯起,媚眼橫呈道:「少溪,我現在可是築基境唉,怎麼說也比你快一步吧,你這份自信哪裡來的?」

虞少溪任舊是顏若寒霜,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輕聲道:「大道修行,與境界無關,你魔障了,為了快我一步進階築基境,對你之後的修行並無好處。」

「呵呵,若是去年沒人干擾,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

虞少溪柳眉微皺道:「我不太明白為何要爭這些虛名。」

「啊啊,來了來了,又是這話,你若是真的不在意乖乖輸給我就好了嘛,水神宗的聖女就算自己不動手也會有大把人舔著臉奉上靈石寶貝登門送禮,水神宗得了你這麼個寶貝,自然好好供起來,修行資源伸手便有,哪裡像我這個幽魔宗弟子,苦兮兮得還得自己賺取靈石,虞美人人美心善不如行行好資助一下小女子的修行?」

月綰美眸放光,就差伸手要靈石了。

虞少溪薄唇微抿,淡淡地說道:「我沒有靈石,身上只有這隻玉笛,是師傅贈送的,不能給你。」